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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梧先生遗稿卷之七 第 x 页
碧梧先生遗稿卷之七
碧梧先生遗稿卷之七
碧梧先生遗稿卷之七
碧梧先生遗稿卷之七 第 498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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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以隆庆己巳。六岁失所怙。就学于釜项孙生员希哲。即外祖母之弟也。且学于辛应圭。又学于西溪李义城。十九有室。娶于闵家。戊子秋。乡试居。监试,进士试魁。又中生员试。又中东堂第三。罢榜不赴会试。己丑春。中乡试进士试。又中文科初试。其年四月。中覆试登第。五月。唱榜。六月。补槐院。九月。下乡不仕。仍授心经于李西溪读之。又读近思录,朱书等。庚寅夏。还仕槐院。辛卯春。为假注书。壬辰乱初下乡。秋。从事于义兵阵。将则朴富平春茂也。癸巳夏。赴 行在所。时大驾驻江西。抗疏请回銮汉都。两司因以论请。遂回銮于京城。秋。天将并班师。留骆总兵及刘总兵,吴总兵等。镇守南边。 上命选文官之他日可合将才者为接伴。鳌城举余膺选。即往庆州。随骆将留数月。甲午春。天兵尽撤回。余到京。已为翰林荐矣。余以承文著作为检阅。骆总兵有称誉于 上前。因有升叙之命。即出六品为典籍。随骆将到义州。送行而回。中路闻为书状官。未几。顾总督出来。沈一松为傧使。余为从事。顾竟不出来。余归京。已为知制教矣。四月。为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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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梧先生遗稿卷之七 第 499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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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梧先生遗稿卷之七 第 499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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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梧先生遗稿卷之七 第 500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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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梧先生遗稿卷之七 第 500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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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梧先生遗稿卷之七 第 501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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谩记(上方脱落。不知为几板。缺)尝为平安巡抚御史。一切不接守令。大张威风。到义州。牧使崔斯文弘简。旧要也。李切欲相叙。而难于体面。留三日了得公事。夜唤一小童语牧使曰。暮夜无知。须单身徒步而来。恐有下人知也。崔曰。唯教。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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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美叔赴京师。苏斋赠别诗曰。朱陆曾闻异。罗王更见差。存心皆圣域。论学各贤科。海宇公言在。辽燕隐士多。铭神力搜访。吾道竟何如。熟观诗意。此老所左右。殆不可知也。苏斋初号伊斋。后改以苏斋。亦有意于其间。识者疑之。
宋祀连之子翰弼。负才骄伉。无顾忌。尝语人曰。五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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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倭寇。湖南观察使金公澍在康津城中。闻寇至。欲遁。时儒生尹箕年才廿馀。随其父谪居在城中。按釰瞋目。突至公前责之曰。贼兵且近。人心疑惧。公以方面之臣。不思镇定防遏之计。而先乘肥马逃遁。则一城之人。将尽鱼肉矣。公若必行。我以此釰从事。金不为之怒。和言谕解之。遂尽出城中人后公乃出。后公语人曰。贼锋之逼。不足畏。而尹箕之目。甚可怖也。至今犹寒心胆。人服尹之胆勇果敢。而多金之能有容量云。尹以抗直不容于朝。壬辰在 行在。与沈公直论事不合。直斥于朝曰。汝兄义谦既以误国。犹不足也。汝复欲误国乎。台谏以廷辱宰臣评遣。尹体甚短。人或讥之。答曰。治国平天下。宁在于架上乎。箕后避逆人名。改祈。
松江作汝式祭文曰。吾友汝式。学孔颜。慕谊屈。欲死于直。终死于节。呜呼汝式。十馀字中。尽汝式平生。文在乎多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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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梧先生遗稿卷之七 第 503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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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柳游,柳渊兄弟。以京人丁内忧在大丘。游得狂易疾。读书夜半逃去。踰鸟岭历汉都。向咸镜。家奴追蹑之。到咸镜不得而还。一家莫知所向。厥后其妹婿宗室达城令性行悖恶。尝游海州。见一人蔡应奎者貌似其妻喃游。即深结之。一日私语曰。汝貌类柳游。年岁已久。若绐之。其家信之不疑。娶其妇蓄其财。因以我子为后甚利。我当为汝图之。蔡许之。即贻书于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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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判书子盎。以封倭正使李宗诚接伴使在庆州。宗诚自倭营逃出。译官南好正以密语恐动之。子盎慌忙。驰马向京城。时李克休为从事。同在庆州。请问其密语。子盎恐其泄漏。不肯说曰。我当书简子留置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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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山妓芦儿者。姿艺俱绝。一时奉使者。例为所蛊。败身者。踵相蹑。 公新除忠清方伯。大言于侪辈曰。我今此行。必杀此妖物。后已发先文。令公州牧囚芦儿待令云。州牧命囚之。芦儿诉曰。妾别无所犯。虽不牢囚。敢逃乎。牧以为然。姑徐之。儿密请曰。宁有刚肠男子。妾当以计哄新使。惟令监任妾所为。州牧大悦。新伯到州之夕。见一美娃乱鬟破服。来玩于妓列。手抱猫雏弄于膝上。或故放之走。向公坐处。其女不知不觉间。急趋于前。攫猫而归。眩其妖态。公视之心魂不定。仍注目久之。顾问于侍妓曰。其女何如人耶。对曰邑中私隶也。承乏则或为官中使唤矣。问曰。曾荐于使客耶。曰。卑末之官则或有之。曰。上客则何如。曰。
碧梧先生遗稿卷之七 第 504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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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讷斋尝游䫈南楼。有二十韵排律悬板壁间。世称绝唱。退陶先生尝称曰。岭南楼自悬讷斋诗。一边将倾矣。
或问苏斋曰。湖阴诗与金河西何如。苏斋曰。何敢为此言。云卿之诗。若出中原。宋元后无此作。
郑季涵尝落职。以布衣行过畿甸。有一溪边十馀人会坐。打鱼饮酒。季涵入揖。坐中不知为何人。而亦知其非为常人。问其姓名。季涵笑而不答。坐中人曰。公
碧梧先生遗稿卷之七 第 505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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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西厓为首相。力主贡物作米以赡国用。行之一年。市井防纳牟利之徒失望。大怨首相。因此言不便者内外雷同。不得已罢之。尝有一客言于西崖曰。以纸地一事言之。自作米之后。京城纸地甚贵。各司所用乏绝。国体甚为苟且。西厓曰。吾闻自古国家兵少食尽而已。未闻纸乏而国亡者也。
柳讱之性。信卜筮。居家事无大小。必告家庙。卜其吉凶后行之。为牛峰宰。有民来讼。其曲直有难辨者。讱之曰。我为汝卜而决之。遂卜之。语民曰。某吉当胜。某凶当不胜。不胜者称冤曰。我直而不得理。请再卜而决之。曰古人卜不习吉。容可再乎。遂推出之。
柳参议祖讱。号慕庵。少时不羁。晚节颇刻苦。有忠孝出人之行。壬辰之变。步从 鹤驾至关西。 明庙升遐。服丧三年。此其大较也。金左相重叔启其至行于榻前。 命升通政。平生负举。落魄不第。至七十后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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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古玉碏。北窗之弟。清苦能文章。不事家人生业。以养生导引为事。三十八。丧配。其后因不娶妻。又不畜妾。契阔萧然。若绝粒之僧。废绝房事馀三十年。颜貌如少年。唯饮酒无量。非有道者耶。
国制。堂上阶梯职有四。文官之清望。则以直提学即注拟通政。其馀。以承文判校准三十朔。以奉常正准三十朔。武官则以训鍊院正准三十朔。南行则以右通礼三十朔。迁左通礼准三十朔。方为升迁。此其例也。尹元衡当国。以汲引奸党为急。 启请以三司亚长曾经准职者。并注拟承旨望。遂为旧例。至今通行。退溪十岁前有小塘绝句曰。碧草芊绵绕水涯。小塘澄澈净无沙。云飞鸟过元相管。只怕时时燕蹴波。先生长者见此作。已知其非常人也。
苏斋镊须之白者。人问曰。老而毛白。乃理之常。何以
碧梧先生遗稿卷之七 第 506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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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兴道曰。孟子四端章。凡有四端于我者。人皆扩而充之云云。此章俗吐。凡有四端于我者乙。此言凡四端之在我者。人皆扩而充之。吾尝其文势不疑。上面有字。既多历此有。此不可以存我之义观之。似当改曰。凡有四端于我者。此言人之有此四端者。人人皆扩而充之。尝以此质之子固。以为未然。厥后。见大学衍义。有摘取此章曰。有四端者扩而充之云。则先辈已作如此看矣。
成庙朝。君臣间如家人父子。情意倾倒。至如戏谑之事。亦尝无间。上洛君金礩夫人性妒悍。上洛欲娶妾而惮不敢焉。 上闻之。一日谓上洛曰。闻卿畏夫人。不敢娶妾。然乎。对曰。臣妻性妒。臣甚惮之。 上曰。予为卿当媒焉。即 命招上洛夫人至。谯责曰。姤忌。妇人恶德。于法当死。卿若改过则已。不然。当饮此自尽。盛加 威怒。仍命中官奉碗以 赐之。夫人跪泣曰。妾生而见不欲见之人。宁饮而死。遂尽饮之。乃无药之酒也。外人不知。以为夫人必死。即招上洛谕曰。卿妻终不可化。卿其勿生他意。
碧梧先生遗稿卷之七 第 506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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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侍读奉 诏东来。见安平笔迹曰。非王非赵。自是天下第一笔也。见成谨甫曰。此第一人物也。又见妓洛东仙曰。此第一色也。其后张侍读宁奉 诏而来。张即倪之门人。往辞于倪。倪曰。东国有第一三焉。公必求见之。因道其故。张及至。求见安平。已及祸矣。求见谨甫。亦已诛矣。张嘘欷不已曰。先生言此二人难
碧梧先生遗稿卷之七 第 507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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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相国少时。尝使关西。眄一妓于箕城甚幸。及归京。妓寄书来。沈即题一绝回寄曰。满纸纵横总誓言。自期他日共泉原。丈夫一死应难免。终作婵妍洞里魂。平壤有婵妍洞。乃古来妓冢之所在。后沈出按湖西。权松溪应寅适倦游湖西地。代教坊作歌谣。末句作诗曰。钟情不独关西地。莫作婵妍洞里魂。相国览谣。笑曰。此必权应寅之手也
辛君望尝登晋阳矗石楼。适值江雨始来。欲咏一诗方搆思。忽仰见壁上板诗。有姜木溪诗中一句曰。紫燕交飞风拂柳。青蛙乱叫雨浑山。辛遂阁笔不作。
李判书俊民善讽谏。尝入侍。 上从容问曰。神仙之说。古来有之。世果有神仙乎。李对曰。今世亦有之。 上谔然问曰。在于何处。对曰元浑即今之神仙也。浑平生不御色。不饮酒。年将九十。颜貌不衰。臣故以浑为神仙。 上笑。
吾先祖昌平公。娶朴参判彭年女生八子。讳鳌,龟,鼋
碧梧先生遗稿卷之七 第 507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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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珍山德叟善诙谑。尝为成均学正。有生员韩谦。妻姓丘氏。韩之朋徒戏之曰。汝妻踞厕曰兵。登山曰岳。德叟闻之曰。吾亦一言可乎。曰。逢鸟曰鸥。何如。众皆绝倒。
丁酉倭乱。报恩县王来里有奴夫妻。俱被掳执。缚其夫牵之。携其妻而行至一处。贼引入山涧饮水。其妻四顾见无他倭。即从贼后抱其腰。有若戏玩者然。贼以为悦己。笑不之疑。妻因坚抱。使不得动其手。目其
碧梧先生遗稿卷之七 第 508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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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在戊子十二月晦。夕梦入一冥府。有如寺院。诸官具冠服列椅而坐。余入见一官所。卓上置册子。翻阅之则皆人姓名。阅到一张。有余姓名。名下有小字注脚己丑及第四个字。才及阅。见官即取掩。他人姓名未及考。觉来惊异之。未尝语人。及己丑春。占增广乡试。心独喜自负。四月覆试得隽。同月殿试。五月初七日放榜也。其覆试未出榜也。梦有一人持余试卷来。乃阅之则大书更字。余心甚缺然。旁有绿瞳老人。年貌俱古。指余致贺。余曰。试卷既批以更。何以贺为。老人曰。虽更得中。公毋疑焉。及出榜。取试卷见之。初批更有如梦中所见。闻李判书忠元为试官。力主取余策。初批更。改批三下而取者。及乙未十二月晦。夕梦余升通政。时余才为四品。阶级甚悬。然心独异之。及李梦鹤叛诛。余效微劳。意谓因此或可符梦。只升掌乐正。且被谤议。意谓梦实虚矣。至丙申十二月。意外果升通政。梦兆之先知如此。可异焉。因漫录之。以示
碧梧先生遗稿卷之七 第 508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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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性甚迂疏。尝以辨字音高低为务。一夕。穿窬来坏其垣。将窃其藏。婢觉之惊告曰。盗贼来矣。方音盗字例低呼。故婢乃低呼以告。其主诘之曰。盗贼盗贼。盗字低耶。婢告曰。将走矣。请擒之。主曰。汝持玉篇册来。将考较盗字之高低。而后擒贼。盖言玉篇韵书。而不知其旁点。常自认为玉篇也。盗既为主家觉知。而且伏闻其声大怖。以为玉篇不知为何物。而此必杀贼之利器也。慌忙逾垣而走。
尝阅东史。其人之名。本出于丽祖时。州郡乡吏之子弟质于京都。且典掌其乡之事。名曰其人。其后抄得三百人。分属版图司及造成都监。各一百五十人为常额。以供役使。有同仆隶。不堪其苦。逋亡相继。及丽末。因倭乱。州郡荡然。而官有定额。主司督京主人。主人雇人代立。阙布则日徵人布一匹。主人称贷于人而不能偿。直趋本贯。倍数徵督。州郡以之凋弊。赵俊方士良等上疏。亦论及此弊。请罢之。其各殿之役。以革罢仓库奴婢代之。各司之役。以属公奴婢充之。事不见施。及 国朝二百年来。其人之役犹存。专供大内各殿及同宰,缮工等司柴炭之役。其代立侵督之
碧梧先生遗稿卷之七 第 509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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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古历代宦寺之祸人国家。载在史策昭昭也。大明高皇帝御宇之初。立纲陈纪。垂统万世。深监戒此患。于宦寺一切裁抑。使不得干预政权。著为禁令。申饬非一再。其为后虑深且远矣。然而及观正统以后太监用事之徒如王振,汪直者。接迹而起。无异于汉唐。何哉。我东方亦代有其祸。而至我 本朝。开国二百年来。绝无闻焉。惟此一事。可以通华夷古今而专美者也。
李士和手抄小微通鉴为八卷。名曰辑略。于举子学。甚为简便。刊于罗州。但通鉴开卷第一义。在于初命晋大夫魏斯,赵籍,韩虔为诸侯。此一款。纲目,资治之修。无不托始于此。其意深㔹著明。而辑略去此头一款。其谬戾为如何哉。余适印得二件。吴总兵云峰求见。遂以一本赠之。入中国。中华之士。必笑吾东方史学之无人。尤可叹也。
近来朝廷百僚。以含默成风。依阿苟且。驯致大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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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副总惟忠。浙江金华府义乌县人也。癸巳之役。攻平壤。先登功最。丁酉。再来镇守忠州。性简约。驭众严整。秋毫无所犯。民甚悦服。东征诸将之中。未见其比。忠人立石而颂之。及移镇安东。安东人亦服其清德立碑。其他所过处亦立碑。凡五处。同列有争名者忌之。言于监军陈御史曰。吴某要市名誉于外国。到处私馈白金五两于地方官。立碑五处。老爷可察焉。陈知其诬。即应之曰。然乎。吾且馈你五十两。你可优给十两。立碑五处而来何如。毁者惭服而退。
陈公寔少时为兵曹佐郎。奉 命查检畿邑军器。巡到骊州。时慎公居宽以资宪为骊牧。年爵俱尊。闻陈至。出迎如仪。陈心不自安。使人谓曰。请罢迎敢入。慎立不动。再言犹不听。陈不得已入馆。即邀慎于房中与之语。慎曰。佐郎年少。其于典故。或未之详乎。外官之迎使臣。非为使臣之身也。乃所以迎 朝廷之命。何辞焉。陈乃惭服。先辈之于事体。不苟如此。
洪公墨秩嘉善。为洪州牧使。权公应挺秩通政。为忠清监司。洪不以秩高自居。闻监司将至。则必亲督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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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轩之叔父。有曰李浤。 中庙朝。仕至开城留守。引年退老于安东府。构亭于城东湖上。扁曰归徕亭。以渔钓自娱终身。其自咏诗曰。乾坤纳纳即为家。七十堂堂奈老何。犹喜世间醒日少。莫言身外闷时多。长林隐映烟笼水。古寺微茫月印沙。便觉五劳闲是药。一竿渔艇足生涯。又曰。高亭兀兀隔人家。短棹轻舟兴若何。江上杳冥青霭合。山中怡悦白云多。谁将箬笠冲残照。独把渔竿弄晚沙。富贵傥来吾已退。芒鞋日日傍江涯。临终遗言曰。吾当游于斯。葬于斯。祭不于斯。吾不享。今其亭尚在。山高水长。不禁想像遗风。公无子。侧室生曰孝侧。诗名与鱼无迹齐。其鸟岭道中一绝曰。秋风黄叶落纷纷。主屹山高半没云。二十四桥呜咽水。一年重到客中闻。世多传诵。尝别岭南方伯于汉江。孝侧咏别章一句曰。鸭绿沈江面。鹅黄上柳枝。满坐阁笔。
碧梧先生遗稿卷之七 第 510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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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人大祥后禫服时。吾东人例戴草笠。卢苏斋始戴白布笠。时人皆效之。遂为通行之制。
裴明瑞尝论人之发眉髯所属各异。发属心火。火炎上。故发生上指。眉属肝木。木横生。故眉亦横生。髯属肾水。水润下。故髯生顺下。发白而髯不白者。有之。髯白而眉不白者。有之。可见其异也。此言不知得之何处。而颇似有理。
青坡有沈族亲卫者老黠。有同里两秀才。相诘司谏院喝道头巾。一人认为赤。一人认为黑。争辩不决。因约赌设盛宴曰。彼沈族亲卫。年老解事。可往质焉。即使人质之。沈即谩应之曰。喝道衣赤。宁有巾黑之理乎。认黑者诎。翌日。大办酒食。请沈同参。酒将罢。沈忽沈思曰。吾昨日所认似错矣。吾对门家有喝道。可招问之。问之。曰黑矣。于是认赤者又诎。遂设大宴。又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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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慕斋尝修事大表。谢解送漂海人物。搆思占一句曰。几埋鱼腹。未得其对。沈思久之。乃得欣返狐丘。自以为得妙对。不胜喜溢。即起入内。誇诸夫人曰。我得表对矣。夫人不省。答曰。表对何物耶。公曰。如此好对。卿岂知之乎。
明庙朝。 谒圣取士。是夕。李洪男衙罢归来。路逢相知举子。问今日揭何题。举子答曰。拟晋山涛请释吴为外俱表也。李问。举子表头云何。举子对以所制。李曰。惜矣。若以有不战。战必胜。无敌国。国恒亡为头对。可为壮元矣。才思之工如此。
壬辰。 大驾播越龙湾。道途梗塞。东南士民。杳莫闻行在消息。秋末。降教书晓谕三南士民。其末端。有秋凉乍动。边地早寒。地维已尽。余将何归。瞻彼长江。亦流于东。思归一心。如水滔滔等语。闻者无不掩泣。文辞亦感人之一助也。李孝彦之辞也。
俞㵢溪以文章名世。大为 成庙所重。而然一除修撰,校理。更不升迁。盖知其才优于文章而短于政事故也。日置经幄。以备顾问。宠爱之隆。诸臣莫及。㵢溪尝乞外补。 命除居昌县监。未几。有武人新除监司
碧梧先生遗稿卷之七 第 511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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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室石阳正霆。字仲燮。襟韵清洒。墨竹为当世绝笔。崔同知岦尝卷黑绡为小轴。倩石阳以泥金写竹。各态俱焉。崔自为跋。韩正郎濩以泥金书其卷尾。其跋曰。余少也。简散。于凡物可以供玩者。无甚喜焉。尝闻王子猷喜竹云。何可一日无此君。而苏子瞻因云。无竹令人俗。乃哂之曰。人病心不清凉尔。岂有待物而俗不耶。及长矣。益与物相靡切。知夫所与者之韵凡。虽未必化我之心。而宜欲得其有以助我起我者。是自圣贤已有之。如无故玉不去身。而琴瑟之属。未尝欲废于前也。夫竹者。一植物尔。若无与于人之方寸。而目其色。玉如也。耳其声。琴瑟如也。得于耳目。以养其心。亦学者日新之道也。即玉可去。琴瑟可废。而后竹可无矣。用是大觉哂之。非所哂也。然竹须费人力而后可有。虽以子猷之高。借宅便栽。径造人所顾。不免多事焉。乃有文与可辈。以墨妙传神。使心赏者得
碧梧先生遗稿卷之七 第 512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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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公克诚工于诗。尝落职家居。作诗曰。朝衣典尽酒家眠。赐马将谋二顷田。珍重 主恩犹未报。梦随残月独朝天。内官供奉者爱其诗。上闻于 明庙。上悦
碧梧先生遗稿卷之七 第 512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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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溪李先生幼少时。德器天成。大异凡儿。与诸生读书于乡校。先生有韵府群玉一帙。一生亦有此书者欠一卷。窃取先生一卷充帙。先生知而不知。一日。截纸造册子。同床友问之曰。将何用。先生曰。我欠韵玉一卷。欲借出校册传书也。友曰。吾见公册。莫是完帙不。先生笑曰。我不知我册乎。本来不完矣。
尝闻湖南有邕梦辰者。令家僮穿井舍后。堀地及深。鉮刃割断一大鱼。乃真鱼也。鬐鬣犹动。真鱼即海鱼。又闻有人将葬其亲穿圹。地中有岩石。石底贮水一
碧梧先生遗稿卷之七 第 513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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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一作崔)斯文岦为文章。发轫于项籍传。故单抄此一传。颇加解释句挟音吐。名曰项上一脔。刊行于世。崔之劝进后学必先此。尝有一内禁卫请学于崔。崔曰。欲学之易达。必读项籍传。实不知其人才质十分卤莽。因授之一行。文字亦捍格难入。不得已教至项籍字羽下相人也八个字止。使之熟读更来。其人受学而退。因入番周庐读之。昼夜不辍。音韵朗然可听。有一宰入直都总府。闻读书声伊唔不已。怪问之谁欤。下吏对以内禁卫读书也。宰招问之曰。夥乎公之读书声。是何书耶。对曰。汉书。曰。读几传耶。曰只项籍传。曰。请为我读一遍。开卷与之。其人敛衽跪读曰。项籍字羽。
碧梧先生遗稿卷之七 第 513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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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黄生名建中者。尝读书于铁原僧寺。寺距泰封故宫基二三里。一夕。有一美姬来就生枕席。生问其为何许人。女曰。妾是弓裔时宫人。生曰。弓裔距今千有馀年。汝何以得存耶。女曰。妾在宫中。年政十五。弓裔之败。入死眢井。有公之远祖黄将军者。收妾尸首。埋于此地。坟在此门外矣。妾感其阴德。思有以报之。历千有馀年。未获其所。今闻公即将军之远裔。而适来住于此。妾请执公之箕帚。以为报恩之地。生因与之狎。女往来无常。生与之或言或笑。显有应接之状。而人莫之睹其形也。女为生言弓裔时宫中故事颇详悉。生渐成疾。累岁用百药治之。怪遂绝。病乃已。生即宋德夫之舅氏。德夫云。
东方古只有桑麻。无木绵花。丽末恭悯时。晋阳人文司议益渐者奉使如元。得木绵种归。先是。中国禁不许取归。故益渐潜以十馀颗纳之笔管中东来。属其舅郑天益种之。初不晓培养之术。几槁。只一茎在。比
碧梧先生遗稿卷之七 第 514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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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思叔工于四六。万历甲午。 上奏请 皇朝册封世子。 皇上不准。特为降 敕于我 世子。令立功于全庆之间。因 赐彩段。 殿下为此事上表称谢。思叔制其表。其中警句有曰。失不窟之官守。惧坠丕基。求无恤之简辞。思择贤嗣。又曰。降大任于是。故谆谆命之。盖有待而然。姑徐徐云尔。措语精巧如此。而惜秉文者不能用也。
明庙朝。朴二相忠元与子判书启贤。一时立朝。名位烜赫。判书为都承旨时。二相为左尹。银台,玉堂故事。或因 宣酝醉后。银台则左承旨以下手驱都承旨。典翰以下则驱直提学曰。尔何久留于此。使我辈久滞下僚耶。因戏谑。冀中使上闻。得速化之 恩。一日。宣酝于银台。诸承旨争驱朴公曰。尔何不迁。朴答曰。公等谓使我为工曹参判。而我其辞乎。一承旨曰。公为参判。则与左尹同班。将置老令公于何地。朴应口答曰。使为判尹而辞之乎。时工曹参判汉城判尹俱缺。 上问承传诸承旨有何言。承传对以所言。 上
碧梧先生遗稿卷之七 第 514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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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庚寅。日本遣使求通信使。黄府尹允吉为上价。金鹤峰诚一以判校为副。许筬为书状。偕日本使将入遣。临行。鹤峰方患重病。有相厚宰臣。悯其疾。请谋为之地。鹤峰大言绝之曰。我虽死必行。此行人所苦底。岂可使人代己乎。遂行至其国。将见关白。使行礼于庭下。鹤峰力争。乃于楹外行礼。一日。于所馆设宴。对马岛主平义智乘轿入至筵前。鹤峰拂然而起。辞不与宴。黄奉使强请来参。鹤峰终不应曰。两国将修好。而今蔑待使臣至此。我义不欲。已而。义智以一倭首级盛之盘中来谢曰。此人失于指路。使我欠礼于大人。敢斩以谢。关白修谢国书时。内用阁下二字。鹤峰开见之。辞曰。若不改殿下字。使臣不敢持归达寡君。虽死必不奉。不得已改殿下字。乃奉归。且有一书。辞极悖慢。令并奉归。鹤峰以死固辞。关白别遣其人来致。凡所馈遗。一切不受。人服其清介。临归。有傧倭
碧梧先生遗稿卷之七 第 515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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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庙疾大渐。储嗣未定。外戚当国。时事可知。李首相浚庆至诚忧惶。昼夜长在都堂以待变。及闻 圣候甚危。排闼直入。请 内殿暂避。启禀 国家大事。因入禀定嗣末命。 上凭几教曰。德兴君第三子。公即取在傍大学衍义册。令注书记 传教于册衣上。以红袱裹而捧出。俄而 上宾。时尹漆溪卓然为注书。书三字以参字。人服其敏悟。首相率百官诣德兴宫。时今 上居忧。公虑有意外传 命之误。先请三位皆出迎。 命奉 今上于第三次。备 鴐还宫 即
碧梧先生遗稿卷之七 第 515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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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先祖益斋文忠公文章德业。巍焕一世。其载在国史。播传人口者。不一而足。唯其史氏终讥其不嗜性理之学。此不能不起后世之疑也。余闻诸人。朴守庵尝言白彝斋得程朱性理之书以归。公与彝斋相与讲究而倡明之。公之自赞曰。独学而陋。闻道宜晚云者。盖自道其晚年始闻道之实也云。余又见徐四佳东人诗话。称忠烈以后程朱辑注始行。学者骎骎入性理之学。益斋而下稼亭,牧隐,圃隐诸先生。相继而作。唱明道学云云。四佳记闻之博。识见之高。既足可信。而况其时代未远乎。姑据武后墓诗序一篇。黜周尊唐之义。暗合于朱紫阳纲目直笔。此司马,欧阳之所未有也。由其心术之精微。发为议论之正大。不嗜性理之学。而能若是乎。吾于丽史。有不尽信之疑焉。前辈编辑之书。亦或有未可尽信。如性理群书。考亭门人熊节集编。而觉轩门人熊刚大集解。其编摩注
碧梧先生遗稿卷之七 第 516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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倭寇据边郡七年。己亥冬。无故退去。时 朝廷南北党议盛行。排轧西厓及其士流。殆无虚日。好事者为之语曰。顷闻清正使谓行长曰。我辈在此。七年无所成。今闻朝鲜有南北大战方酣。正恐吾辈虾死于鲸战也。盍捲兵归国。果然退矣。鲸战虾死。谚语。闻者齿冷。
合欢木。俗所称佐槐木也。本草称▣续骨。杀虫消血。而古今医家。不取汤剂。郑教授碏深于方者。始教时
碧梧先生遗稿卷之七 第 516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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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斯文存性为海运判官。李梦鹤猖獗时。苍黄诣京。言贼锋迫畿。已而果虚。台谏劾其恇怯。赵谓人曰。吾之所为。虽似迂阔。岂非忠臣乎。尹斯文𥥈为咸镜邮官。为其父纳粟受职。御史劾其纳粟时有泛滥之迹。好事者比而称之曰。迂阔忠臣。泛滥孝子。虽戏语。不能无对。
李统制舜臣子颇有父风。丁酉秋。在温阳遇倭贼。力战多殪。卒为伏贼所害。其后统制受倭降置幕下。一日。亡子梦谓曰。父亲何以置杀儿之贼于左右。而不报其雠乎。某倭即是。公怪之。翌日。进其倭。引问丁酉秋寇掠地方及杀人曲折。无不吻合。即引出斩之。人皆异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