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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十八 十二月十六日至二十六日 (自动笺注)
欽定平定臺灣紀略卷四十八
公元1789年
  十二月十六日(己酉),上諭內閣曰:恆瑞鹽水港一味株守,毫無寸進,實屬無能難勝將軍之任,著即來京候旨。
福州將軍員缺,前曾有旨欲將鄂輝調補
現在保寧補授伊犁將軍李世傑調補四川總督;該省地緊要,且毗連西藏統轄番夷,俱有應辦事件李世傑係屬漢人,且已年老,恐辦理公務精神不能周到
鄂輝在川有年,該處事較為熟諳將來臺灣事竣後,應令仍回成都將軍原任以資駕輕就熟
常青勦捕臺灣逆匪,雖未能督率將弁剋期奏績,但自駐守郡城以來賊匪屢經攻擾,伊已年老尚能臨陣殺賊,將郡城保護無虞並節派撥弁兵援應嘉義,調度尚有方
不宜復任總督,但伊從前曾任福州將軍熟悉該處情形,且以閩浙總督調補該處,將來呼應較靈,於辦理一切善後事宜更為得力所有福州將軍員缺,即著常青補授
將來大功告成後,即留臺灣同普吉保辦理善後事宜
  同日孫士毅奏言:聞將軍福康安十一月十七八日,攻得斗六門,即統兵直抵大里杙賊巢
先期遍加曉諭賊黨聞之畏懼當即從大里杙紛紛出降;有被賊攔阻者,有攔阻不住被賊戕害者,亦有竟從大里杙殺出接應官兵者。
至十一月二十三四等日,福康安大兵奮力殺進,已將大里杙賊巢攻破
奏入。
  上命軍機大臣傳諭福康安李侍堯孫士毅曰:昨據李侍堯到官兵攻破大里杙等情,與孫士毅所奏大略相同
此信,自係確實
福康安奏報之摺,業已在途即日可到。
現在大兵勦洗賊巢搜捕逆黨,想賊首賊目自無難即日就獲,成功蕆事
奏捷音,朕心甚為欣慰
孫士毅辦理調兵運餉諸務以來,俱能不畛域,實心經理,甚屬可嘉
大功告竣後,當賞給世職;著先賞雙眼花翎,以示優眷。
至昨據福康安奏,柴大紀蔡攀龍守城打仗情形,多不確實一節;朕因此反覆思之,竟至徹夜不能成寐
向來綠營將弁冒功謊報積習所不免;但以天下之大,地方事務在在人任使,遇有軍務,勢不能祗仗滿洲官兵,竟置綠營不用
此次臺灣逆匪滋事以來,該處領兵將弁雖俱未能振作有為,然就現在該處將領而論,柴大紀蔡攀龍二人,尚能奮勇出力
柴大紀駐守縣城已經半載,經賊目百計攻圍時時窺伺柴大紀督率兵民力為捍衛,卒能保護無虞
雖伊節次奏報斬獲首級奪取器械等事或間有虛詞謊報,此亦綠營積習情事所有;但伊困守圍城不辭勞瘁,亦當略其短而取其長。
柴大紀設果如福康安所云,為人詭譎取巧,則當縣城被圍緊急之時,朕曾經降旨諭令柴大紀,如力不能支,不妨帶兵出城,另圖進取柴大紀何難委城而出,以為脫身之計。
即縣為賊所据,百姓為賊所得,亦得藉口遵旨而行,朕亦難治以棄城不守之罪。
柴大紀於奉到前旨後,堅持定見竭力固守不忍城內萬生靈委之於賊,是柴大紀尚知以國事為重
朕閱其奏摺,為之墮淚,豈福康安目擊情形,尚不心存憫惻,轉事苛求不能以朕之心為心乎?
即如柴大紀前奏賊匪攻城時,用大木車中藏鎗分路攻犯,被官兵擊碎枋車一節若果虛詞現在福康安奏到,進抵縣城時,追殺賊匪,奪獲攻城大車二輛;又於興化地方賊匪官兵追趕,大、鳥鎗遍地遺棄,俱為我所得等語。
可見柴大紀前奏賊匪大車架攻城之處,實有其事,並非虛詞一證
柴大紀所奏縣城糧食匱乏地瓜花生俱盡,以油米八充食之語;雖縣城被圍時,義民等尚有捐助糧米,零星接濟兵民未必遽至盡食油米八。
但當情形緊急之際,各路援兵未即前進
柴大紀目睹縣城糧食垂盡,至以日食油籸為詞,希冀援兵速到;而普吉保、恆瑞兩路尚復觀望不進;若再實少有糧米,則兩路救援更緩。
此時縣城存亡尚未可知,又安怪柴大紀過甚其詞耶?
今幸福康安等統兵速進,縣城圍解,甫獲更生
此等措語未實之處,朕尚加之寬宥,寧福康安不為原諒耶?
蔡攀龍,現據福康安到彼查詢,於援應柴大紀時,進城後仍被賊截斷後路,損去多兵,未能破解賊圍,亦並無自城內殺出打通道路之事。
蔡攀龍屢次打仗殺賊,曾經常青保奏頗為奮勇;伊帶兵赴援時,沿途遇賊接仗,督兵力戰,究能前抵縣城協同守御
蔡攀龍領兵將弁中,尚為奮勉,朕已加恩擢授提督福康安此時亦可無庸過加責備
即云臺灣逆匪糾眾倡亂由於地方文武平日貪索擾累以致成事端,朕非不知。
但該處百姓休養生聚有年即使地方官
斂怨,亦可據實上控豈可公然叛逆
官吏騷擾地方剝削百姓自係文職為多;至武職所轄,不過營伍兵丁,並不經地方事務
縱使從中婪索,然較之地方文職所得不過十之一、二,豈得以此歸咎柴大紀蔡攀龍二人
此次破賊解圍官兵會合攻勦,固屬福康安海蘭察督率巴圖魯侍衛奮勇力戰之功;該處綠營將弁俱屬懦怯無用
但就該處帶兵之員而論,其中勇怯不齊,亦應絜短較長,有所區別豈可一概抹殺
即將平定之後,焉能止留滿洲巴圖魯百餘人駐守,將綠營將弁概行撤回之理?
看來柴大紀蔡攀龍二人未免因俱係提督大員,且屢經恩旨褒嘉,或稍涉自滿,在福康安前禮節或有不謹,致為福康安所憎,遂爾直揭其短乎!
柴大紀蔡攀龍現任提督水陸將弁兵丁皆所統轄福康安即有不滿二人之處,然其功究不可泯,亦應外示優容
若遽加之聲色,則所屬將弁兵丁統轄大員全無顏面未免心存輕視竟至呼應不靈從而解體,於事大有關係。
即使二人實有綠營習氣不可信任福康安何妨大功告成到京時,密為面奏,亦不為遲,何必於此時遽以此形之奏牘耶。
朕於柴大紀蔡攀龍二人,並非先有成見,不過念其守城打仗勤苦出力,曲加軫念
福康安他人可比,猶當仰體朕心,略短取長,方得公忠體國之道。
柴大紀加恩封以伯爵蔡攀龍業經超擢提督福康安所奏各情節,並無確據,又豈可轉沒其功,遽加以無名之罪耶?
總之柴大紀蔡攀龍二人功過自有定論福康安此時總以坦懷相待,不稍露詞色為是
    (臣等謹案福康安初次參奏柴大紀時,未經列款入奏
皇上柴大紀嘉義數月,積有微勞不肯未有指實之言,即行查辦;降旨訓諭至於再三
迨後柴大紀貪縱不職廢弛營伍種種劣蹟全行敗露,始命福康安李侍堯查明參奏
具見皇上體卹周至惟恐宣勞效力之臣,稍為屈抑
凡有人心者,宜何如感激圖報乎!)
公元1790年
  十七日(庚戌),李侍堯奏言:接福康安來咨,調取同知通判知縣雜職等十六員。
臺地辦理糧餉等事,奉派有各省保舉道府人員及本省丞倅等官,交李永祺委用
賊巢已破,一切撫綏安插以及承應項差使,自須多員經理,臣即遴選妥員如數派往,以資差遣
其內地各缺,現有分發一等舉人可以委署毋庸另請揀發
至軍銀兩,除陸續解往臺地軍營一百六十八萬兩外,福康安起程時,雖又委員解五十萬兩隨往,續又撥解府城二十五萬兩、鹿仔港二十萬兩;但現在用兵正當緊要之時,所有軍餉自須寬裕備辦,始得應手。
昨准福康安咨取一百二十萬兩,臣現亦照數撥解
惟是,前後統計解過臺地三百八十餘萬兩
內地兵運餉夫價、船價以及製備軍裝發給募兵餉等項,支用亦多,雖現在尚未用完,將來有需接濟之處,再行酌撥,以資預備
奏入。
  上諭內閣曰:現在臺灣勦捕逆匪,大功即日告竣一切善後事宜需用較多,自當寬為儲備以資接濟
戶部附近省內,再酌撥銀二百萬兩,令該督撫派員迅速
赴閩省,交該督等存貯備用
公元1796年
  二十三日(丙辰),福康安海蘭察恆瑞鄂輝奏言二十日黎明進勦斗六門,約行十餘里,有賊匪萬餘分據大埔林、中林大埔三莊阻截道路
三莊東西相去各數里,而賊之剽悍多聚中林;我兵會攻一處賊匪左右抄截互相救應
隨商令恆瑞、普吉保等進攻大埔林,鄂輝袁國璜進攻大埔尾,左右並進海蘭察帶領額爾登保、穆克登阿春寧張朝龍巴圖魯侍衛章京專攻中林;臣福康安帶領巴圖魯章京、特爾登轍等及副將張芝元參將宗茂各員,往來督催
中林賊匪排列莊外,蜂湧前來
海蘭察率領巴圖魯侍衛等,直前馳射賊匪鎗甚多拚死抗拒,我兵倍奮勇不避鎗,殺散賊匪攻克中林
大埔林、大埔兩處賊莊,經恆瑞鄂輝奮勇勦殺同時並潰,官兵追殺二十餘里,賊匪棄城奔逃不能返顧
沿途殺賊六、七百名,鎗斃騎馬賊目十餘人積屍遍野無暇割取首級將器馬匹全行奪獲。
晡時,追至菴古坑地方
該處係賊目蔡福巢穴周圍挖壕立柵,外釘木板內築土牆防守頗堅。
臣等帶兵直抵柵前,見敗逃賊匪紛紛竄入,守柵之賊俱露驚惶;官兵乘勢一齊擁進斫殺賊匪不可勝計
維時天色已暮,馬力漸疲,本應稍為休息,但查斗六門距菴古坑三十餘里,為適中四達之地,得此要隘無難直抵賊巢賊匪當屢經挫之後心膽已寒,官兵乘勝疾驅,勢在必克;隨催兵連夜前進
途中拏獲活賊,據供,賊人最畏
騎馬衝突,現於路口開挖陷坑密布竹籤希圖抗拒
臣以賊匪狡計最多,不可不防現在田收穫,泥潦漸乾,即繞道稻田行走
二十一日齊至斗六門
賊匪聚集甚多,並將附近村莊賊黨撤回抵御
我兵四面進攻,用利刃長刀斫倒竹圍,奪據賊卡;轉因其拚死抗拒得以痛加殲戮
直至午刻後,賊匪抵敵不住四散奔竄,遂將斗六門收復
該處為賊人久佔之地,居民皆已從賊;除臨陣殺死外,村內藏匿者尚有三百餘人業已全數搜出,盡行正法
連日以來,殺賊一千數百名各處村莊震懾軍威扶老挈幼投赴軍前者,紛紛不絕。
西螺民莊、番社,亦於是日投出。
臣妥為撫輯
村民情愿充當義勇隨同勦賊;臣即派署同知黃嘉帶領前往,將西螺、東螺餘匪搜捕淨盡
現在中路一帶業已肅清
普爾普亦自郡城開通道事竣北來
臣等即日整兵進搗賊巢擒拏首逆
林爽文諸羅敗竄後,連夜遁回;或赴水沙連,或赴大里杙,尚無確信
臣等擬由水沙連至大里杙一帶山路跟蹤追捕,並一面行知舒亮徐鼎士、徐夢麟由烏日莊等處前來會合
此次巴圖魯侍衛章京、滿漢屯土官兵等,甚為奮勇出力,每戰皆勝。
臺灣道遙遠,較內地里數不啻加倍官兵晝夜進攻不遑寢食沿途繞道行走,涉溪過墈,並未稍形疲乏。
看此情形將來一到賊巢自可剋期奏捷
  同日李侍堯奏言:據蚶江通判陳惇稟稱,將軍十一月二十五日開大里杙後,有生番稟說,大里杙左右並後邊都藏有賊人
官兵犁頭地方劄營,二十七日官兵
進去搜山
三十日生番又到營稟稱,願往拏林爽文獻功等語。
又據船戶三回稱,在淡水聞說二十五日大兵開大里杙,賊人都逃入內山國姓埔地方
初二日義民淡水云,將軍諭令義民各自歸莊耕種
如今臺灣南北道路都通,文報往來無阻。
北路每米一石賣錢二千五百文等語。
兵丁船戶所言,雖係得自傳聞,但前後印證攻破大里杙日期,俱屬相同。
而賊已失其所守,福康安乘勝攻勦,必能馭用生番,使賊首不致竄逸
均奏入。
  上命軍機大臣傳諭福康安常青海蘭察李侍堯曰:賊匪官兵屢次勦殺勢力窮蹙望風逃竄
斗六門既已攻克,逆首林爽文自必逃至水沙連、大里杙一帶希圖潛匿
現在福康安乘勝勦捕自已跟隨追獲,逆首林爽文等想已就擒。
前據李侍堯孫士毅先後奏報,已聞有二十五日攻克大里杙之信;本日李侍堯摺內,又有二十七日官兵犁頭進去搜山並稱三十日生番等到營稟稱,願拏林爽文獻功等語,其信自屬確實
此時福康安等,想已將水沙連、大里杙等處賊乘勝攻克
但尚未據奏到,或係因風阻滯,未能速達
現在林爽文於何擒獲盼望捷音更為殷切
賊匪罪惡貫盈天奪其魄
現在大兵四路勦捕,設逆首林爽文乘間海道竄逸,則洋面遼闊官兵不慣乘船,轉致難於跟尋
今幸逃入內山,而官兵等於山路坦途,兩俱便易,況該處生番不肯將伊容留懇請擒出獻功,此正逆首等自投羅網,定可立就擒縛。
設使生番
不明順逆私自容留,乘此全勝兵威,直入內山,將逆首擒拏亦屬易事。
普爾普前經福康安等派往郡城一帶打通道路,今業已事竣,回至北路;而府城外賊目陶烏復帶領匪黨自行投出,懇請效力贖罪
本日李侍堯奏,亦稱臺灣南北兩路俱通,文報往來無阻;北路每米一石賣錢二千五百文等語。
南北道路業已打通府城一帶賊匪北路官軍連次克捷賊首業經逃竄,自有渙散之勢。
常青此時自當督率將弁,將南潭中洲等處賊匪勦殺淨盡收復鳳山擒拏賊目大田廓清南路
  上又諭內閣曰:斗六門南北要隘久經賊匪屯佔。
福康安統領兵將中林大埔尾、大埔林各同時攻潰,乘勝疾驅連夜前進勦殺賊匪,將斗六門收復官兵奮勇力戰不避鎗,甚屬可嘉
現據李侍堯奏,探聞官兵攻破大里杙賊巢賊匪入內山;生番等稟稱,欲將逆首林爽文擒獲出等語。
福康安奏報之摺,自已在途即日音可到。
大功告竣再行另降諭旨外,福康安海蘭察鄂輝恆瑞、普吉保、袁國璜,著先行交部議敘
普爾普現已打通府城道路,仍回北路協同進勦,亦屬出力普爾普交部議敘
所有福康安等奏到格外出力侍衛章京及鎮將官弁等,除賞給巴圖魯名號及陞等賞翎各員外,其餘在事出力侍衛章京、鎮將官弁等,俱著查明一併部議敘。
公元1737年
  二十四日(丁巳),上命軍機大臣傳諭福康安李侍堯曰:閱福康安奏摺內,節經
派委鎮將等分攻勦;而柴大紀蔡攀龍二人,祗令在嘉義縣防守招安七等細事,並未派令打仗一次自係福康安柴大紀蔡攀龍二人意存不滿是以不加委任
但伊二人如果狡猾難信,亦必實有劣蹟可據
柴大紀力捍圍城,已及半載;細思伊平日居官如果貪殘剝削,實有取怨於民之處,則當縣城被圍緊急時,百姓焉肯為之出力死守
柴大紀果有貪蹟,亦係合郡文武效尤成習未可歸罪柴大紀一人
而伊於保守縣城不辭勞瘁,其功豈可盡泯?
蔡攀龍援救縣城,雖未能殺透賊圍、打通道路,但伊在臺將弁中尚出力能事,亦屬可用。
且伊前此不過遊擊,尚非若柴大紀職司專閫可比,自更難肆其貪虐
而伊打仗殺賊,素為奮勉;前據孫士毅奏,粵省之人,亦知蔡攀龍為賊所畏
即使才具中平,原可核其功罪兩不相掩
福康安於伊二人,獨不加委任不獨柴大紀蔡攀龍自覺無顏,即其所弁兵將軍於兩提督大員毫不加以詞色,恐致呼應不靈,殊有關係。
著傳福康安柴大紀蔡攀龍二人,仍宜加委用,令其自效,以勵眾心
福康安等督兵打仗,屢戰屢捷,朕業經懋賞酬庸,加封公爵、四團龍褂、寶石帽頂;而福康安竟不能以朕之心為心,於柴大紀蔡攀龍之功,概行抹煞耶!
福康安現在遠涉重洋宣勞著績,固深為朕所嘉許,但於此冒昧陳奏,朕不得不加以訓誡
福康安惟當化其成見,勿為人言所惑,休休有容以期負任使。
二武夫,亦不值福康安留心偏見也。
再,恆瑞駐劄鹽水港坐擁多兵,株守不進,並未援應
大紀;而轉以賊多兵少,率請添調數大兵,是其畏葸無能實無解免
是以屢經降旨嚴飭,並將伊革去將軍,令福康安查參具奏
今閱福康安奏到之摺,不但不將參劾,且摺內聲敘伊帶兵打仗之處,頗似露其奮勉
此時福康安統領大兵乘銳深入,豈少恆瑞一人
恆瑞若不一同前進,豈復尚有人心
恆瑞果能奮勉,則當福康安未到之先,帶兵赴援何以不見鼓勇寸進
今祗係因人成事,即有斬獲亦何足為功?
福康安恆瑞頗留地步
看來福康安柴大紀過事吹求,而於恆瑞不免係親戚,曲為瞻徇,其何以服眾心,而示公正耶!
臺灣現在勦捕事務即日告竣所有該處地方官平日廢弛擾累,釀成事端之處,亦應確切查辦
即如永福臺灣府城協同防守,雖有微勞,但係道員,任彼數年,該管地方致有逆匪肆擾,伊本不能辭咎。
防守府城,原屬伊分內之事,且賊匪攻擾時,有常青在府城督率兵民竭力堵勦;永福不過隨同守御
伊身係滿洲,於賊匪滋擾之際,豈有幫同常青御賊,而轉委城從賊之理?
即云逆匪滋事由於府、縣激成,而府、縣等皆係永福所屬平日何以無管束,以致釀成巨案?
永福臺灣道任內有無貪黷劣蹟,著李侍堯確切查訪據實具奏不得姑息
從前被賊戕害各員,如孫景燧、董啟埏、劉亨基、長庚、湯大奎等,雖俱為賊所害,但其平日居官實在有何貪縱不職劣蹟以致激變之處,亦應仍將其實在款蹟,逐加查究。
孫景燧等皆係永福屬員,其在任劣蹟永福自無不知,安有任其激成事端,置之不
問之理。
李侍堯當嚴加查訪,據實參奏
  上又諭內閣曰:此次福康安統領將弁勦捕臺灣北路逆匪,奮勇打仗所向克捷,將賊匪屯佔要隘各處先後收復,屢著勞績
隨同打仗兵丁奮勇力戰不避鎗,踴躍爭先,甚屬出力自應一體加恩賞賚
湖南貴州二省派往兵丁,雖已配渡尚未前抵該處外;其四川屯練降番及廣西等省兵丁隨同將領前抵諸羅殺散賊匪,及攻克斗六門等處,均能打仗出力自應一併加恩,用獎勞勩。
福康安查明此次隨同打仗兵丁其實出力者,每名賞一月錢糧;其出力稍次者,每名賞半月錢糧,以昭鼓勵
公元1738年
  二十五日(戊午),上命軍機大臣傳諭福康安李侍堯曰:德成浙江差竣回京,召見時,偶詢及柴大紀平日居官聲名如何德成在浙有無傳聞
據奏:風聞柴大紀復任臺灣總兵以後縱恣自大且居貪黷較之地方文職猶甚。
並將臺灣所轄守兵,私令渡回內地貿易牟利駐守之兵所存無幾
上年逆匪林爽文滋事不法,其始,不過匪黨聽從附和人數不多。
因存城之兵無幾不能即時搜捕賊匪糾眾肆擾;距府城止三十餘里,而柴大紀尚不思前往堵御
永福催令出城,始與賊打仗
又因兵少敗,以致賊匪益肆猖獗不可復制等語。
果如所奏,是柴大紀總兵任內貪縱不職骫法牟利
賊匪起事之初,任意玩視,使賊匪得以鴟張蔓延日久
竟由柴大紀貪縱廢弛,釀
事變,其平日劣蹟,已屬確有可據
浙江有聲聞,福建自更有議論;而福康安前此奏到之摺,竟未言及,祗含糊其詞,實大不是矣。
柴大紀駐守嘉義縣城後,賊匪屢次攻擾,守護無虞
經朕降旨,設力不能支,不妨率眾出城,而柴大紀始終固守,其功固不可泯。
但伊於總兵任內,似此藐視法紀貽誤地方,則其罪不難委卸
用人行政無適莫之見,有功必賞有罪必懲,斷不肯稍涉顢頇,為息事老人
福康安到彼後,於柴大紀種種劣蹟自必所見聞,即應訪查明確,將其實在款蹟,據實參奏
乃僅稱其沾染綠營氣習狡詐難信;而於柴大紀平日如何侵貪激變之處,並未逐款指出,祗含糊具奏,豈欲待自為揣度耶?
試思柴大紀係守城有功之人,若止憑含糊無據之詞,豈能將伊治以無名之罪!
今朕於召見德成無意偶然詢及,始悉此等情節
德成於朕詢問時,初猶以柴大紀屢次邀恩懋賞,未肯遽行陳奏;經朕再四開導,始一一直陳
福康安受恩深重,非他人可比,乃於柴大紀平日罪狀,並未列款入告福康安德成之不若耶
著傳嚴行申飭,並著將柴大紀實在款蹟詳悉查明,並詢之永福果否實有前項骫法營私之處,即行據實參奏
李侍堯調任駐劄廈門,於柴大紀平日居官聲名狼籍廢弛玩誤之處,豈無屬員稟報來往傳聞
德成現在浙江人言藉藉、款蹟多端豈有李侍堯近在本省為總督,轉無聞見之理?
柴大紀籍隸浙江,而其鄉評如此,更非荒唐,其事自屬確實李侍堯自應據實劾參。
即因柴大紀守城有功,朕亦自有裁奪
李侍堯柴大紀經朕屢加恩獎,輒思容隱不言殊不知朕於臣下功罪從不絲毫假借
即如李侍堯從前歷任總督,素能辦事,受朕恩眷最優後因在雲、貴、陝、甘任內兩次獲咎即將按例治罪;今於辦理臺灣軍務,頗能奮勉,朕仍疊加恩
可見朕於黜陟予奪一秉至公,初無成見;即李侍堯身受者而言,已可共證。
李侍堯柴大紀有心瞻顧徇隱,實屬辜恩昧良。
前因李侍堯派撥官兵、接運糧餉各事宜經理妥速,已疊次加恩晉錫宮銜、賞戴雙眼花翎即日大功告竣,本欲給還原襲伯爵,以示優獎;今伊似此心存欺隱看來,竟係不深知朕之一切秉公賞罰明斷
伊無福承受朕恩,豈可再膺懋賞給還伯爵耶。
臨御以來勵精圖治,五十二年如一日。
福康安李侍堯此等存心行事,或在朕九旬百歲之時,妄思朦混或可,今清明在躬,無遠勿矚,即歸政以前,猶日孜孜不敢寧息豈肯一切政務,稍涉含糊
即諸臣中小有過失,朕非不曲加寬假至於用人行政以及關係地方吏治軍國大事,則是非曲直從來核實辦理賞功罰罪權衡至當,安能任臣下之顢頇了事耶。
所有德成指出柴大紀各款,及此外有何別項劣蹟,並著福康安李侍堯各行嚴查密訪據實參奏,毋得再有瞻徇,致干重咎。
  上命軍機大臣傳諭李侍堯琅玕曰:前經降旨加封柴大紀伯爵賞給銀一萬兩,令琅玕浙江庫項內支銀五千兩給伊家屬,並諭令李侍堯於閩省藩庫內撥銀五千兩,解送
柴大紀給予使用
現在另降諭旨訪查柴大紀激變殃民等事所有前項銀兩未便徑行賞給
著傳李侍堯琅玕奉此旨,將前項銀兩暫停給發,另候旨辦理
公元1619年
  二十六日(己未),常青奏言:近日南路被脅人民聞知北路大兵痛殲賊匪自當求生路,漸次歸莊
今查十一月十七、十八、二十等日,尚有賊匪一、二千在府城南門大北門外騷擾,臣隨派侍衛雅爾疆阿、翼長官福等帶領弁兵,分投迎勦,鎗斃賊甚多;又各追趕五、六里,殺賊十餘名。
看來,俱係脅從之徒,易於潰散
此時賊黨勢孤,必將潛逃竄伏;臣現於府城沿山要隘處,加意堵御
沿海要口,已有李侍堯派到繒船弁兵丁,在鹿耳門往來巡邏,臣又派江寧將軍永慶、副都統博清額、總兵陸廷柱輪流前往稽查
並據臺灣道永福,多備小船選派兵役率同縣佐雜,分路設立水卡;該道仍不時親往督拏。
儻有賊匪竄至,定可立擒獲,必不至搶奪船隻逃入洋面之事。
所辦似為周密
至於東港一口現在有兵駐劄,俾商販糧食得以往來
其有避難歸莊者,仍飭地方官隨時撫恤
再查南路鳳山一帶,踞抗拒從賊已久之人,未免畏罪不前。
臣現飭令臺灣道永福,凡遠近民,除前經該道給發腰牌安生理外,再行愷切曉諭,概許輸誠復業
如果通莊俱係良民以後或有賊黨即令人眾立刻拏解,併蹤跡大田藏匿處所共相擒獻,立予重賞
其查出負固不服,計李侍堯調來內地兵一千名,亦將到營,臣臨時妥酌前往搜勦
內山一帶,前已飭令臺灣縣知縣
王露差人札往諭番社,今再令該知縣仍遣熟諳番情之人,前赴各社諭令擒賊,許以獎賞不致逆匪潛逸稽誅
奏入。
  上命軍機大臣傳諭福康安常青李侍堯曰:常青奏到之摺,尚無取消息不過奉諭敷衍塞責亦何為此奏耶?
看來常青一路,兵力本單弱李侍堯內地調往之兵,亦屬無多,又尚未到;而府城原有官兵未免師老力疲,其氣已餒。
賊匪尚在郡城門分滋擾此時酌量情形,若有機可乘自當兵將附近賊匪悉力搜捕;若自揣兵力不敷,仍應遵照前旨固守府城
現在福康安攻克斗六門,並有攻破大里杙賊巢之信,逆首林爽文定可即日就擒
南路賊匪北路官軍屢次克捷自必聞風膽落;且經常青曉諭各莊民人,如遇賊黨入莊即行拏解,並蹤跡大田藏匿處所共相擒獻,給予重賞
當此賊首潰竄之時,其餘黨羽日就解散,或其夥匪自謀生路,竟將莊大田縛獻,亦未可定。
且逆首林爽文之次即係莊大田,均為渠魁首惡
即日福康安拏擒林爽文後,斷無將莊大田竟置不辦之理。
自應乘屢勝兵威,於北路賊匪搜勦淨盡後,前往南路常青會合一處併力勦捕,務將賊目大田及黨夥各要犯悉數拏獲,方可謂蕆事
洋面一帶,仍著常青嚴飭將弁實力巡緝,截其逃竄之路,勿令賊人得以奪船入海。
現在常青處兵力不多,即未能拏獲大田,朕亦不加深責
若於海口要隘不能督飭將弁嚴密巡訪實力查緝,或致莊大田及他要犯得以海路逃逸,令常青
自思伊當得何罪耶?
本日,令軍機大臣提訊承恩,據供:曾聞柴大紀操守平常聲名狼籍,並不管束兵丁,任其遊蕩
上年十一月柴大紀巡閱各營,本應由彰化淡水等處查閱;因聞林爽文滋事,並不前往查辦轉回府城
後來林爽文攻擾府城時,聞柴大紀尚在城內;經永福催令打仗,始帶兵出城,在城外十餘里地方駐劄等語。
昨日德成所奏,大略相同,似無虛假
柴大紀種種劣蹟德成在浙省尚有風聞,而任承恩於四十九年到提督任時,亦已聞其聲名狼籍廢弛營伍可見人言藉藉,已非一日
福康安李侍堯含糊徇隱,即治罪亦所應得
今經朕嚴行訓飭福康安李侍堯,務將德成指出柴大紀各款及任承恩所供各情節,並此外尚有何劣蹟一併據實查參,候朕裁酌
朕於福康安李侍堯恩眷素優,今因此事竟不免煩勞朕心,為朕所憎;然朕之憎伊二人,亦有輕重
福康安未將柴大紀實在款蹟指出參劾,但究已具摺陳奏;且福康安甫到臺灣為時未久,或未能訪查確實;又正值勦捕賊匪之際,無暇詳悉聲敘尚可原諒然已非是
李侍堯調任閩浙總督已及一年柴大紀種種劣蹟久已物議沸騰傳播鄰省。
即任承恩前在陸路提督任內臺灣其所轄,亦早有所聞;而李侍堯並無一字奏及。
朕之待李侍堯恩施格外,乃伊如此瞻徇欺隱,實屬昧良負恩,無福承受優眷
此事,雖徐嗣曾亦係該省巡撫,未經具奏,但伊係漢人平日信任亦非李侍堯可比;而李侍堯尚然如此,朕亦難怪徐嗣曾之不奏矣。
李侍堯即將何並不據屬參奏有心徇隱之處
明白迴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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