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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古今圖書集成博物彙編禽蟲典
第一百二十二卷目錄
豕部雜錄
豕部外編
禽蟲典第一百二十二卷
豕部雜錄
《易經》:大畜,六五,豶豕之牙,吉。〈大全〉進齋徐氏曰:牡豕曰猳,攻其特而去之。曰豶,所以去其勢也,豕之害。物在牙,人不能去其牙之猛利。惟去其勢以絕其剛,燥之性。則牙雖存亦不能害物矣。
睽,上九,睽孤,見豕負塗。〈程傳〉睽極無所不疑,其見三如豕之污穢,而又背負泥塗,見其可惡之甚也。
姤,初六,繫于金柅,貞吉,有攸往,見凶,羸豕孚蹢躅。〈程傳〉豕陰躁之物,故以為況。羸弱之豕,雖未能強猛。然其中心在乎,蹢躅跳擲也,陰微而在下可謂羸矣。然其中心常在乎,消陽也。
中孚,彖中孚,豚魚吉,利涉大川,利貞。〈程傳〉豚躁魚冥物之難感者也,孚信能感於豚魚則無不至矣。
《說卦》:坎為豕。〈大全〉前後皆陰之污濁,而中心剛躁者,豕也。南軒張氏曰:豕主汙濕,其性趨下,故坎為豕。《詩經·小雅·吉日章》:發彼小豝。
《漸漸之石章》:有豕白蹢,烝涉波矣。〈注〉蹢蹄烝眾也,豕涉波將雨之徵也。張子曰:豕之負塗曳泥,其常性也。今其足皆白眾與涉波而去,水患之多可知。
《大雅·篤公劉章》:乃造其曹,執豕于牢。〈注〉曹群牧之處也。
《禮記·曲禮》:凡祭,士以羊豕。
《王制》:庶人,秋薦黍,黍以豚。〈注〉黍南方之穀陽類也,故配以豚豚陰物也。
士無故不殺犬豕。
《月令》:孟夏之月,農乃登麥,天子乃以彘嘗麥,先薦寢廟。
孟冬之月,天子食黍與彘。
《禮運》:夫禮之初,始諸飲食,其燔黍捭豚。〈註〉捭豚擘析豚肉,加於燒石之上,而熟之也。
《禮器》:居澤以鹿豕為禮,君子謂之不知禮。
羔豚而祭,百官皆足。
《郊特牲》:天子大蜡八,迎虎,為其食田豕也。
《內則》:凡接子擇日,庶人特豚,士特豕。
《少儀》:凡膳告於君子,主人展之,以授使者干阼階之,南面再拜稽首送,反命,主人又再拜稽首,其禮,犆豕,則以豕左肩五箇。
君子不食圂腴。〈註〉圂與豢同謂犬豕也,腴腸也。犬豕亦食米穀,其腹與人相似,故不食其腸也。
《樂記》:夫豢豕為酒,非以為禍也。
《周禮·天官》:籩人饋食之豆,其實豚拍,魚醢。〈訂義〉鄭康成曰:鄭大夫,杜子春皆以拍為膊,謂脅也。
《地官》:封人,歌舞牲,及毛炮之豚。〈訂義〉鄭康成曰:毛炮之豚,爓去其毛,炮之,以備八珍。
草人,凡糞種,埴壚用豕。
《儀禮·士昏禮》:期初昏,陳三鼎於寢門外,東方北面北上,其實特豚合升,去蹄,舉肺脊二,祭肺二。〈註〉特猶一也,去蹄,蹄甲不用也。舉肺脊者,食時所先舉也,肺者氣之主也,脊者體之正也,食時則祭之,飯必舉之,貴之也。
《大射禮》:士布侯,畫以鹿豕。
《公食大夫禮》:鉶芼牛藿羊苦豕薇皆有滑。
《特牢饋食禮》:宗人視牲告充,雍正作豕。〈註〉雍正官名。北面以策動作豕,視聲氣。〈疏〉祭祀之牲當充盛肥。若聲氣不和,即是疾病,不堪祭祀也。
《少牢饋食禮》:司馬刲羊,司士擊豕。〈註〉尚書傳羊屬火,豕屬水。疏云:司馬火官還使刲,羊屬火故也。周禮鄭注:司空奉豕,司士乃司馬之屬官,今不使司空兼其職也。
《文子·上德篇》:犬豕不擇器而食,偷肥其體,故近死。《上仁篇》:豚肥充廚,骨骴不官。
《列子·仲尼篇》:受人養而不能自養者,犬豕之類也。《莊子·達生篇》:祝宗人元端以臨牢筴,說彘曰:汝奚惡死。吾將三月汝,十日戒,三日齋,藉白茅,加女肩尻乎彫俎之上,則汝為之乎。為彘謀,曰:不如食以糠糟而錯之牢筴之中。自為謀,則苟生有軒冕之尊,死得於腞楯之上,聚僂之中則為之。為彘謀則去之,自為謀則取之,所異彘者何也。
《墨子·非攻篇》:攘人犬豕雞豚,其不義又甚入人園圃竊桃李。是何故也。以虧人愈多,其不仁茲甚,罪益厚。《魯問篇》:子墨子謂:魯陽文君曰:吾今賤人也,亦攻其鄰家,殺其人民,取其狗豕食糧衣裘,亦書之竹帛,以為銘於席豆,以遺後世子孫曰:莫若我多。亦可乎。《荀子·榮辱篇》:乳彘不觸虎,乳狗不遠遊,不忘其親也。《呂氏春秋·明理篇》:至亂之化,有豕生而彌,有社遷處,有豕生狗。
《易林》:虎聚磨牙,以待豚豬。往必傷亡,宜待止居。空槽注豬,㹠彘不到。三豕俱走,鬥於谷口。白豕不勝,死於坂下。殊類異路,心不相慕。牝豕無猳,鰥居室家。
豶豕童牛,害傷不來。三光同堂,生我福仁。
臭彘腐木,與狼相輔。
《淮南子·氾論訓》:饗大高者而彘為上牲,非彘能賢於野獸糜鹿也,而神明獨饗之者,何也。以為彘者,家人所常畜,而易得之物也。故因其便以尊之。
《主術訓》:先王之法,彘不期年不得食。
《修務訓》:野彘有艽莦。
《泰族訓》:剝狗燒豕,調平五味者,庖也。
《春秋繁露》:春旱求雨,取三歲豬,燔之於四通神宇,令闔邑里南門,置水其外,開北門,其猳豬一,置之於里北門之外,市者亦置一猳豬,聞鼓聲,燒豬尾。
《論衡·物勢篇》:五行之氣相賊害,含血之蟲相勝服,其驗何在。亥水也,其禽豕也;己,火也,其禽蛇也。水勝火,故豕食蛇。曰:審如論者之言,含血之蟲,亦有不相勝之效。亥,豕也,未,羊也。丑,牛也。土勝水,牛羊何不殺豕。《潛夫論·賢難篇》:今觀宰司之取士也,有似于司原之佃也。昔有司原氏者燎獵中,野鹿斯東奔。司原縱譟之西方之眾,有逐豨者,聞司原之譟也。競舉音而和之。司原聞音之眾,則反輟。己之逐而往伏焉,遇夫俗惡之豨。司原喜而自以獲白瑞,珍禽也。盡芻豢殫囷倉以養之,豕俯仰嚘咿為作容聲。司原愈益珍之,居無何烈風興,而澤雨作灌。巨豕而惡塗,渝遂駭懼,真聲出,乃知是家之艾豭耳。此隨聲逐響之過也。《鹽鐵論》:今閭巷縣伯。阡陌屠沽,無故烹殺,相聚野外。負粟而往,挈肉而歸。夫一豕之肉,得中年之收,十五斗粟,當丁男半月之食。
今食必趨時,楊豚韭卵。
《抱朴子·登涉篇》:山中寅日,有自稱虞吏者,虎也。亥日稱神君者,豬也。但知其物名,則不能為害。
《荊楚歲時記》:按董勛問禮俗曰:正月四日為豬。今四日不殺豬亦此義也。
十二月八日,並以豚酒祭竈神。《續博物志》:魚子合豬肝,食之殺人。
《天中記》:北狄渤海俗所貴者,曰鄚頡之豕。
《宋史·天文志》:天溷星,天廁養豬之所。
《物類相感志》:用鹽洗豬臟,䐗子則不臭。《嬾真子》:老杜遣悶詩云:家家養烏鬼,頓頓食黃魚。所說不同筆談,以為鸕鶿能捕黃魚,非也。黃魚極大。至數百斤,小者亦數十斤。故詩云:日見巴東峽黃魚出,浪新脂膏兼飼犬。長大不容身,又有白小詩云:白小群分命,天然二寸魚。細微霑水族,風俗當園蔬。蓋言,魚大小之不同也,僕親見一峽中,士人夏侯節立夫言烏鬼,豬也。峽中人家多事鬼,家養一豬,非祭鬼不用,故於豬群中特呼烏鬼。以別之。此言良是,僕又見浙人呼海錯為蝦菜。每食不可闕,始悟風俗當園蔬之意。
《芥隱筆記》:退之石鼎聯句,豕腹脹彭亨乃用詩蕩炰烋於中國注炰烋彭亨也。
《山家清事》:僕舊苦臟疾,偶遇人語曰:但不食豚足矣。試之一歲,果爾。按《本草》云:其肉不可食,令人暴肥而召風,又耗心氣。又文人尤所當戒,且食多忌。吳茱萸,白花菜,蕎麥皆不可同食。由是久不食而他病亦鮮。且覺氣爽,而讀書日益悟,始信不食豚之功大。或曰事祠山者,當戒此,恐未有所據云。
《癸辛雜識》:北方野豬,大者數百斤。最獷悍難獵,每以身揩松樹,取脂自潤,然後臥沙中傅沙于膏,久之其膚革堅厚如重甲,名帶甲。野豬雖勁弩不能入也,其牙尤堅利,如戟馬至。則以牙梢之馬足立傷,雖虎豹所不及也。
《雪濤談叢》:余邑諺云:豬來窮家,貓來孝家。故豬貓二物,皆為人忌。有至必殺之,邑中博士名張宗聖者解曰:諺語政不爾無足忌者,蓋窮家籬穿壁破,故豬來非豬能兆窮也。家多蟲鼠為耗,故貓來孝家則耗之訛,非貓能兆孝也。
《空同子》:知聲而不知音者,禽獸是也。如落落呼豬咄咄呼馬,驢呼之則應者知聲也。
《書蕉》:掘地而得豚,名曰邪。
豕部外編
公元60年
《後漢書·西域莎車國傳》:莎車將君得在于寘暴虐,百姓患之。明帝永平三年,其大人都末出城,見野豕,欲射之。豕乃言曰:無射我,我乃為汝殺君得。都末因此即與兄弟共殺君得。
《華陽國志》:三縫縣通道寧州渡,瀘得蜻蛉。縣有長谷,石中有石豬,子母數千頭。長老傳言夷昔牧豬於此,一朝豬化為石,迄今夷不敢往牧。
《搜神記》:李汾越州上虞縣人也,性悅山水乃居四明山,山下有百姓張老莊,其家大富好養豕,積年不宰而縱之。永和末中秋月圓李汾步月於中庭,撫琴自適,忽聽外有人嗟嘆之聲。或言或笑,李汾不測其由。詰曰:何人夜久至此山院。女笑曰:惟好秀才之妙聲,汾開門而看見一女端正無比,惟覺口帶高緇黑色。汾問:娘子莫是神仙乎。女對曰:非也。兒是此山中張家女,今夕父母作客東村,竊來奉謁,幸勿見責也。汾欣然謂娘子曰:不棄荒居便請升階。言訖女子乃上階,煎茶。言笑相謔。汾莫能及下帷背燈,琴瑟已盡,忽爾晨雞報曉。女起告辭,汾戀慕惜別,即偷女青氈履子一隻,藏衣籠中。汾恍惚睡著,女撫汾悲泣求覓履子。願無留此,今夕再期。若收之妾身必死。今拜謝君子幸無留汾,竟不與而睡,其女號泣而去。汾驚而覺不見其女,只見床前鮮血滿地。汾心異之,乃開籠觀其履子已化為豬蹄殼,乃怕懼不已。尋血下山直至張公圈內,其豬還見汾來,瞋目咆哮。已而汾具以前事告張公,公聞之驚怪遂烹之,汾乃棄此山院,別遊他邑矣。
晉有一士人姓王,家在吳郡,日暮,引船上,當大埭,見埭上有一女子,年十七八,便呼之,留宿。至曉,解金鈴繫其臂,使人隨至家,都無女人。因過豬欄中,見母豬臂有金鈴。
公元378年
《法苑珠林》:晉杜願字永年梓潼涪人也,家甚富有,一男名天保,願愛念年十歲。太元三年暴病死,後數月豬生五子一子最肥,後官長新到願將以作禮,就捉殺之。有比丘忽至願前,謂曰:此㹠是君兒也,如何百餘日中而相忘乎。言竟忽然不見,願尋視見在火中騰空而去,雲氣充布彌日乃歇。
公元612年
隋大業八年,宜州城東南里民姓皇甫,其家兄弟四人,並皆勤事生業。其第二弟名遷,交遊惡友,不事生活。母嘗取錢,欲令市買,且置床上。母向舍後,遷從外來,入堂不見人,便偷錢去。母還,覓錢不得,遂勘合家良賤,並云不知。母怒,悉加鞭捶,大小皆怨。至後年遷亡,其家豬生一㹠子,八月社至,賣與遠村社家,遂託夢于婦曰:我是汝夫,為盜取婆錢,枉及合家,浪受楚拷。今我作豬來償債,將賣與社家,縛我欲殺。汝是我婦,何忍不語男女贖我。婦初夢,忽寤,仍未信之。復眠,其夢如初,因起報姑。姑曰:吾夢亦如之。遲明,令兄齎錢詣社官,收贖之,後二年方死。長安弘法寺靜琳師,是遷之鄰里,親見其豬,嘗話其事焉。
公元615年
隋冀州臨黃縣東有耿伏生者,其家薄,有資產。隋大業十一年,伏生母張氏避父將絹兩疋與女,數歲後母亡變作母豬,生在其家復產二㹠。伏生並已食盡,遂更不產,伏生即召屠兒出賣,未取之間有一客僧從生乞食,即於生家少憩,僧將一童子入豬圈中遊戲。豬與之言:我是伏生母,為往日避生父眼,取絹兩匹與女,我坐此罪,變作母豬,生得兩兒,被生食盡。還債既畢,更無所負,欲召屠兒。賣我,請為報之。童子具陳向師,師時怒曰:汝甚顛狂,豬那解作此語。遂即寢眠。又經一日豬見童子又云,屠兒即來,何因不報。童子重白師主,又不許。少頃屠兒即來取豬,豬踰圈走出而向僧前床下,屠兒逐至僧房。僧曰:豬投我來,今為贖取,遂出錢三百文。贖豬。後乃竊語伏生曰:家中曾失絹否。生報僧云:父存之日曾失絹兩匹。又問:娣姒幾人。生云唯有一娣嫁與縣北。公乘家僧即具陳童子所說,伏生聞之悲泣不能自已。更別加心供養豬母,凡經數月豬忽自死。託夢其女云:還債既畢,得生善處,兼勸其女更修功德。
唐貞觀永徽間,盩厔鄠縣界有果毅。每客來,恆買豚設饌,衛士家生十豚,總買盡。其最後買者,煮尚未熟,果毅對客坐,遂聞婦人哭聲。意疑其妻,向家看之,不哭。至廳,又聞哭聲,看妻還不哭,如此數迴。後更向家,即聞哭聲在門外;若門外,即聞哭聲在家中。其客大驚,不安席,似聞哭聲云:男女生十箇,總被果毅吃盡。其客數遍聽之,了了,惻然即去。果毅驚,因此得病,數旬而終。長安共傳此事焉。
公元658年
唐顯慶三年,徐玉為晉州刺史,有屠兒在市東巷殺一豬,命斷湯燖皮毛並落死。經半日會殺餘豬,未及開解,至曉以刀破腹,長劃腹下一刀,刀猶未入腹,其豬忽起,走出門,直入市西至一賈者,店內床下而臥,市人競往看之,屠兒執刀走,逐看者。問其所由,屠兒答云:我一生已來殺豬,未嘗聞見此事,猶欲將去看者數百人皆嗔責。屠兒競出錢贖豬,諸人共為造塔安置豬身,毛皮始得生咽,下及腹下瘡處差已作大肉,塊麤如臂。許出入來,去不污其室,性潔不同餘豬,至四十五年方卒。
公元661年
唐龍朔元年懷州有人至潞州市,豬至懷州賣有一特豬,潞州三百錢買,將至懷州賣與屠家,得六百錢。至冬十一月潞州有人姓李,任校尉至懷州,上番因向市欲買肉食,見此特豬已縛四足,在店前將欲殺之。見此校尉語云:汝是我女兒,我是汝外婆。本為汝家貧,汝母數索不可供足,我大兒不許我憐汝母子,私避兒與五斗米,我今作豬償其盜債,汝何不救我。校尉問此屠兒贖豬。屠兒初不之信,餘人不解此豬語,唯校尉得解屠兒語。云:審若是汝外婆,我解放之,汝對我更請共話。屠兒為解放,已校尉更請豬語云:某今上番一月未得,將婆還舍,未知何處安置婆豬。即語校尉云:我今已隔世受此惡形,縱汝下番亦不須將我還。汝母見在汝復為校尉家鄉眷屬見我此形決定不喜,恐損辱汝家門,某寺有長生豬羊,汝安置我此寺。校尉復語豬言:婆若有驗,自預向寺。豬聞此語,遂即自向寺。寺僧初不肯受,校尉具為寺僧說此靈驗。合寺僧聞並懷慚愍,為造舍居處安置,校尉復留小氈,令臥寺僧道俗競施飲食,後寺僧並解豬語,下番辭向本州報母此事。母後自來看豬,母子相見,一時泣淚,豬至麟德元年猶聞平安。
《廣古今五行記》:唐長安中豫州人元佶居汝陽縣,養一牝豬經十餘年,一朝失之,乃向汝陽變為婦人。年二十二三許,甚有姿質,造一大家,門云:新婦不知所適,聞此須人養蠶,故來求作。主人悅之,遂延與女同居,其婦人甚能梳妝結束,得錢輒沽酒,并買脂粉而已。後與少年飲過,因入林醉臥,復是牝豬形耳,兩頰猶有脂澤在焉。
《幽怪錄》:代國公郭元振開元中下第,自晉之汾夜行,陰晦失道久而絕。遠有燈火之光,以為人居也。往尋之八九里,有宅門,院宇甚峻,入門廊下及堂上,燈燭熒煌,牢饌羅列,若嫁女之家。而悄無人,公繫。馬西廊前歷階而升徘徊,堂上不知其何處也。俄聞堂上東閣有女子哭聲,嗚咽不已。公問曰:堂中泣者,人耶。鬼耶。何陳設如此。無人而獨泣曰:妾此鄉之祠,有烏將軍者,能禍福。人每歲鄉人必擇處女之美者而嫁焉。妾雖陋拙,父利鄉人之五百緡,潛以應選。今夕鄉人之女並為遊宴者,到是醉妾此室,共鎖而去。以適於將軍者也,今父母棄之,就死而已。惴惴哀懼君,誠人耶能相救,免畢身為掃除之婦以奉指使。公大憤曰:其來當何時。曰:二更。曰:吾忝為丈夫,必力救之。若不得當,殺身以殉汝。終不使汝枉死於淫鬼之手也,女泣少止。於是坐於西階,上移其馬於堂北,令一僕侍立於前,若為儐而待之。未幾火光照耀,車馬駢闐,二紫衣吏入而復走出,曰:相公在此逡巡。二黃衫吏入而出,亦曰:相公在此。公私心獨喜,曰:吾當為宰相,必勝此鬼矣。既而將軍漸下導吏復告之,將軍曰:入有戈劍弓矢,翼以入即東階下。公使僕前曰:郭秀才見。遂行揖,將軍曰:秀才安得到此。曰:聞將軍今夕嘉禮,願為小相耳。將軍者喜而延坐,與對食言笑極歡。公囊中有利刀,思欲刺之乃問:曰將軍曾食鹿腊乎。曰此地難遇。公曰:某有少許珍者,得自御廚,願削以獻。將軍者大悅,公乃起取鹿腊,并小刀以削之,置一小器,令自取之。將軍喜引手取之,不疑其他。公伺其無機,乃投其脯捉其腕而斷之。將軍失聲而走,導從之吏一時驚散。公執其手脫衣纏之,令僕夫出望之寂,無所見,乃啟門謂泣者曰:將軍之腕已在此矣。尋其血蹤,死亦不久。汝既獲免可出就食。泣者乃出,年可十七八而甚佳麗拜於公前曰:誓為僕妾。公勉諭焉。天方曙開視其手,豬蹄也。俄聞哭泣之聲漸近。乃女之父母兄弟及鄉中耆老相與舁櫬而來,將收尸以備殯殮。見公及女乃生人也,咸驚以問之。公具以告焉。鄉老共怒,公殘其神。曰:烏將軍此鄉鎮神鄉人,奉之久矣,歲配以女,才無他虞,此禮不設。即風雨雷雹為虐,奈何失路之客,而傷我明神。致暴於人此鄉,何負當殺卿以祭烏將軍,不爾亦縛送本縣。揮少年將令執公,公諭之曰:爾徒老於年,未老於事,我天下之達理者爾。眾其聽吾言,夫神承天而為鎮,不若諸侯受命於天子而疆理天下乎。曰:然。公曰:使諸侯漁色於國中,天子不怒乎。殘虐於人,天子不伐乎。誠使爾呼將軍者,其神明也。神固有豬蹄者。乎,且淫妖之獸。天地之罪,畜也。吾執正以誅之,豈不可乎。爾曹無正人使爾,少女年年橫死於妖畜。積罪動天,安知天不使雪焉。從吾言當為爾除之,永無聘禮之患。如何鄉人悟而喜之曰:願從命。公令數百人,執弓矢刀鎗鍬钁之屬相隨,尋血而行,血入大塚穴中,因圍而斸之,應手漸大如瓮口,公令束薪燃火投入,照之其中,若大室見一大豬,無前左腳,血臥其地。突煙走出,斃於圍中。鄉人翻共相慶,會錢以酬公。公不受曰:吾為人除害,非鬻獵者。得救之女辭其父母親族曰:多幸為人托質,血肉閨闈未出,固無可殺之罪,今日貪錢五十萬以嫁妖獸,負鎖而去,豈人所宜。若非郭公之仁,勇寧有今日,是妾死于父母,生于郭公也。請從郭公,不復以舊鄉為念矣。泣拜而從公,公多岐慰喻止之,不獲,遂納為側室,生子數人,公之貴也。皆任大官之位事,已前定雖生遠地,而至于鬼神。終不能害。明矣。《酉陽雜俎》:僧一行,愽覽無不知,尤善于數鉤深藏往,當時學者莫能測。幼時家貧,鄰有王姥,前後濟之數十萬,及一行。開元中,承上敬遇,言無不可。常思報之,尋王姥兒犯殺人,罪獄未具。姥訪一行求救,一行曰:姥要金帛,當十倍酬也。明君執法,難以請〈一日情〉求。如何。王姥戟手大罵曰:何用識此僧。一行從而謝之,終不顧。一行心計渾天寺中工役數百,乃命空其室內,徙大瓮于中。又密選常住奴二人,授以布囊,謂曰:某坊某角有廢園,汝向中潛伺,從午至昏,當有物入來,其數七,可盡掩之。失一則杖汝。奴如言而往。至酉,果有群豕至,奴悉獲而歸。一行大喜,令寘瓮中,覆以木蓋,封以六一泥,朱題梵字數寸。其徒莫測。詰朝,中使叩門急召。至便殿。元宗迎問曰:太史奏,昨夜北斗不見,是何祥也。師有以禳之乎。一行曰:後魏時失熒惑。至今帝車不見,古所無者。天將大警于陛下也。夫匹婦匹夫,不得其所,則隕霜赤旱。盛德新感,乃能退舍。感之切者,其在葬枯出繫乎。釋門以瞋心壞一切善,慈心降一切魔。如臣曲見,莫若大赦天下。元宗從之。又其夕,太史奏北斗一星見。凡七日而復。成式以此事頗怪,然大傳眾口,不得不著之。
《廣異記》:安定皇甫恂,以開元中初為相州參軍。有疾暴卒,數食頃而蘇。刺史獨孤思莊,好名士也。聞其重生,親至恂所。問其冥中所見云。頃者,恂初至官,嘗攝司功。有開元寺主僧,送牛肉二十觔。初亦不了其故,但受而食之。適爾被追,乃是為僧所引。既見判官,判官問:何故殺牛。恂云:生來蔬食,不曾犯此。判官令呼僧,俄而僧負枷至,謂恂曰:己殺與君,君實不知,所以相引,欲求為追福耳。乃謂恂曰:君後至同州判司,為我造陁羅尼幢。幸不忘所託。然我辯伏,今便受罪,及君得同州,我罪亦畢,當託生為豬。君造幢之後,必應設齋慶度,其時會有所睹。恂乃許之。尋見牛頭人以股叉叉其頸去,恂得放還。思莊素與僧善,召而謂之,僧甚悲懼,因散其私財為功德。後五日,患頭痛,尋生三癰,如叉之狀,數日死。恂自相州參軍遷左武衛兵曹參軍,數載,選授同州司士。既至,舉官錢百千,建幢設齋。有小豬來師前跪伏,齋畢,繞幢行道數百轉,乃死。
公元722年
開元中,崔日用為汝州刺史。相傳刺史宅舊凶,無居者。日用既至,修理灑掃,處之不疑。其夕,日用堂中明燭獨坐,半夜後,有烏衣數十人自門入,至坐階下,或有跛者、眇者。日用問:君輩悉為何鬼,來此恐人。其跛者自陳云:某等罪業,悉為豬身,為所放散在諸寺,號長生豬。然素不樂此生受諸穢惡,求死不得,恆欲與人申說,人見悉皆恐懼。今屬相公為郡,相投轉此身耳。日用謂之曰:審若是,殊不為難。俱拜謝而去。翊日,寮佐來見日用,莫不驚其無恙也。衙畢,使奴取諸寺長生豬,既至,或跛或眇,不殊前見也。歎異久之。令司法為作名,乃殺而賣其肉,為造經像,收骨葬之。他日又來謝恩,皆作少年狀,云:不遇相公,猶十年處於穢惡。無以上報,今有寶劍一雙,各值千金,可以除辟不祥,消彌凶厲也。置劍床前,再拜而去。日用問:何日改官。答云:兩日內為太原尹。更問:得宰相否。默而不對。《姚生傳》:唐御史姚生,罷官,居于蒲之左邑。有子一人、外甥二人,各一姓,年皆及壯,而頑駑不肖。姚之子稍長于二甥。姚惜其不學,日以誨責,而怠遊不悛。遂于條山之陽,結茅以居之,冀絕外事,得專藝學。林壑重深,囂塵不到。將遣之日,姚誡之曰:每時季一試汝之所能,學有不進,必檟楚及汝。汝其勉焉。及到山中,二子曾不開卷。但樸斲塗塈為務。居數月,其長謂二人曰:試期至矣,汝曾都不省書,吾為汝懼。二子曾不介意,其長讀書甚勤。忽一日,子夜臨燭,憑几披書之次,覺所衣之裘,後裾為物所牽,襟領漸下。亦不之異,徐引而襲焉。俄頃復爾,如是數四。遂回視之,見一小豚,藉裘而伏,色甚潔白,光潤如玉。因以壓書界方擊之,豚聲駭而走。遽呼二子秉燭,索于堂中。牖戶甚密,周視無隙,而莫知豚所往。明日,有蒼頭騎馬扣門入,謂三人曰:夫人問訊,昨夜嬰兒無知,誤入君衣裾,殊以為慚;然君擊之過傷。今則平矣,君勿為慮。三人俱遜詞謝之,相視莫測其故。少頃,向來騎僮復至,兼抱持所傷之兒,并乳保數人,衣襦皆綺紈,精麗非尋常所見。復傳夫人語云:小兒無恙,故以相示。逼而觀之,自眉至鼻端,如丹縷焉,則界方棱所擊之跡也。三子愈恐。使者及乳保,皆甘言慰安之,又云:少頃夫人自來。言訖而去。三子悉欲潛去避之,惶惑未決。有蒼頭及紫衣宮監數十奔波而至,前施屏幃,裀席炳煥,香氣殊異。旋見一油壁車,青牛丹轂,其疾如風,寶馬數百,前後導從,及門下車。則夫人也。三子趨出再拜,夫人微笑曰:不意小兒至此,君昨所傷,亦不至甚,恐為君憂,故來相慰耳。夫人年可三十餘,風姿閒整,俯仰如神,亦不知何人也。問三子曰:有家室未。三子皆以未對。曰:吾有三女,殊姿淑德,可以配三君子。三子拜謝。夫人因留不去,為三子各創一院,指顧之間,畫堂高閣,連雲而具。翌日,有輜軿至焉,賓從粲麗,逾於戚里。車服炫晃,流光照地,香滿山谷。三女自車而下,皆年十七八。夫人引三女升堂,又延三子就座。酒殽珍備,果實豐衍,非常世所有,多未之識。三子殊不自意。夫人指三女曰:各以配君。三子避席拜謝。復有送女數十,若神仙焉。
《三柳軒雜識》:廣德祠山神曰:張避食豨。按祠山神事要云:王始自長興縣,疏聖瀆欲通津。廣德化身為豨,役使陰兵,後為夫人李氏所覘。其工遂輟食之避豨,蓋以此《淮南子》載禹治水時,自化為熊,以通轘轅之道。塗山氏見之,慚而化為石,右二事實相類。
《客退紀談》:豬突入人家,必割其耳。黃昏雞鳴必殺之,以為不祥,俗忌也。王隆家方割豬耳,適有神降於伍氏隆往問曰:豬入門可乎。神答曰:豬入門,百福臻。又問曰:割其耳何如。曰割豬耳傷於矢,隆明日觀射,果傷其臂里,中異之。
《珍珠船》:辰州有人射豬,遂入石室見老翁。問:何故射吾豬。對以傷禾翁,即呼一童責之曰:何不謹門令豬出。射者問童子曰:我即王弼,受易未通,遂罰守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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