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或作者
正文关键词
声明:本站书库内容主要引用自 archive.org,kanripo.org, db.itkc.or.kr 和 zh.wikisource.org
卷七十二 (自动笺注)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博物彙編禽蟲
 第七十二卷目錄
 狐貍外編
禽蟲典第七十二卷
狐貍外編
《廣異記》唐太宗美人趙國公長孫無忌有殊寵。
忽遇狐媚,其狐自稱王八身長八尺餘,恆在美人所。
美人無忌,輒持長刀斫刺。
太宗聞其事,詔諸術士前後數四不能卻。
術者言:相州崔參軍能愈此疾。
始崔在州,恆謂其僚云:詔書見召,不日當至。
數日敕至,崔便上道
王八悲泣,謂美人曰:崔參軍不久將至,為之奈何
其發後止宿之處,輒具以白。
及崔將達京師,狐便遁去。
既至,敕詣無忌家。
太宗亦幸其第,崔設案几,坐書一符太宗無忌俱在其後
頃之,宅內井竈門廁十二辰等數十輩,或長或短,狀貌奇怪,悉至庭下。
崔呵曰:諸君貴客家神職任不小何故令媚狐入宅
神等前白云:是天狐,力不能制,非受賂也。
崔令捉狐。
少頃復來,各著刀箭,云:適已苦戰被傷,終不可得
言畢散去。
崔又書飛一符天地忽爾昏暝,帝及無忌懼而入室,俄聞虛空兵馬聲。
須臾,見五人,各長數丈來詣崔所。
行列致敬,崔乃下階小屈膝。
尋呼帝及無忌出拜庭中,諸神立而已
崔云:相公家有媚狐,敢煩執事取之。
諸神敬諾,遂各散去。
帝問何神,崔云:五岳神也。
聞兵馬聲,乃纏一狐砌下
無忌不勝憤恚,遂以長劍砍之。
狐初不驚,崔云:此已通神,擊之無益,自取困耳。
乃判云:肆行姦私神道所殛,量決五下。
狐便乞命,崔取東桃枝決之,血流滿地
無忌不以為快,但恨杖少。
崔云:五下是人間五百,殊非小刑,為天曹役使此輩,殺之不可,便敕云自爾不得復至相公家。
狐乃飛去,美人遂愈
唐永徽中太原有人自稱彌勒佛
禮謁之者,見其形抵於天,久之漸小,纔五六尺,身如紅蓮花葉中
謂人曰:汝等知佛有三身乎其大者正身
禮敬傾邑。
服禮者,博於內學,歎曰:正法之後,始入像法像法之外,尚有末法末法之法,至於無法
像法處乎其間者,尚數千年矣。
釋迦教盡,然後大劫始壞,劫壞之後彌勒方去兜率,下閻浮提
釋迦之教未虧,不知彌勒何遽下降
於是虔誠作禮,如對彌勒之狀。
忽見足下是老狐,幡花旄蓋,悉是冢墓之間紙錢爾。
撫掌曰:彌勒如此耶。
具言如狀,遂下走,追之不及
唐麟德時上官翼絳州司馬
子年二十許,嘗曉日獨立門外
女子,年可十三四,姿容絕代
過門前,此子悅之,便爾戲調,即求歡狎。
因問其所止,將欲過之
女云:我門戶雖難,郎州之子,兩俱形跡不願人知。
但能有心,得方便自來相就
此子邀之,期朝夕。
女初固辭,此子將欲便留之,然漸見許。
後徙倚俟之,如期果至
自是每夜常來。
經數日,而舊使老婢於牖中窺之,乃知是魅,以告百方禁斷,終不能制。
魅來轉數,晝夜不去
兒每將食,魅必奪其杯碗,此魅已飽,兒不得食
常手自作啖,剖以貽兒,至手,魅已取去。
頗有智數因此密搗毒藥
時秋晚油麻新熟兩疊,以一置毒藥
先取好者作啖,遍與妻子,末乃與兒一啖,魅便接去。
次以和藥者作啖,與兒,魅亦將去。
連與數啖,忽變作老狐,宛轉而仆,擒獲之。
登令燒毀訖,合家歡慶。
此日昏後,聞遠處有數人哭聲,斯須漸近,遂入室後,並皆稱冤號擗甚哀
中有一叟,哭聲每云:苦痛老狐,何乃喉嚨枉殺
數十日間朝夕來家往往見有衣縗絰者,深憂之。
後來漸稀經久方絕,亦無害也。
《乾𦠆子》唐神龍中廬江何讓之赴洛。
上巳日,將陟老君廟,瞰洛中遊春冠蓋
廟之東北二百餘步,有大丘三四,時亦號後漢諸陵
張孟陽七哀詩云:恭文相望原陵膴膴
元陵光武陵。
陵上獨有枯柏三四枝,其下盤石,可容數十人坐。
一翁姿貌異常輩。
眉鬢皓然,著賨幪巾襦褲,幘烏紗抱膝南望,吟曰:野田荊棘閨閣綺羅新。
出沒上日生死眼前人
欲知我家何處北邙正為鄰。
俄有一貴戚,金翠車輿。
如花之婢數十連袂笑樂而出徽安門,抵榆林店。
又睇中橋南北垂楊拂於天津繁花明於上苑
紫禁綺陌,軋亂香塵
讓之方歎棲遲獨行踽踽,已訝前吟翁非人,翁忽又吟曰:洛陽女兒多,無奈翁老去何。
讓之遽欲前執,翁倏然躍入丘中,讓之從焉。
初入曛黑不辨,其逐翁已復本形矣。
遂見一狐跳出,尾有火焰流星
讓之卻出元堂之外
門東一筵已空。
讓之見一几案,上有硃盞筆硯之類,有一帖文書紙盡慘灰色,文字則不曉解
讓之獲此書帖,喜而懷之,遂躍出丘穴。
後數日,水北同德僧志靜來訪讓之。
說云:前者所獲丘中文書,非郎君所用,留之不祥
郎君必能卻歸此,他亦酬謝不薄
其人謂志靜曰:吾已備三百縑,欲贖購此書。
如何
讓之許諾
志靜明日,挈三百縑送讓之。
讓之領訖,遂紿志靜,言其書已為往還所借,更一兩日當徵之,便可歸本
讓之復為朋友所說,云:此僧亦是妖魅奈何欲還之。
所納絹,但諱之可也
後志靜來,讓之悉諱,云:殊無此事,兼不曾有此文書
志靜無言而退。
經月餘,讓之先有弟在東吳,別已逾年
一旦,其弟至焉。
與讓之話家私中外,甚有道
長夜兄弟聯床。
經五六日,忽問讓之:某聞此地多狐作怪,誠有之乎。
遂話其事。
而誇云:吾一月前,曾獲野狐文書一帖,今見存焉。
其弟故不信,曰寧有是事
讓之至遲旦,揭篋取此文書帖示弟。
弟捧而驚歎
即擲於讓之前,化為狐矣。
俄變一美少年,若新官之狀,跨白馬南馳疾去。
適有西域胡僧賀云:善哉常在天帝左右矣。
少年責讓之相紿,讓之嗟異
未幾,遂有敕捕,內庫被盜貢絹三百疋,尋蹤及此
俄有吏掩至,直挈讓之囊檢焉。
果獲其縑,已費數十疋。
讓之越法不能雪,卒斃枯木
《廣異記》:唐則天在位,有女人自稱聖菩薩人心所在,女必知之。
太后入宮前後所言皆驗,宮中敬事之。
數月,謂為菩薩
其後大安和尚入宮太后問:見女菩薩未。
曰:菩薩何在一見之。
敕令與之相見
和尚風神邈然久之大安曰:汝善觀心,試觀我心安在。
答曰:師心塔頭相輪邊鈴中。
尋復問之,曰:在兜率天彌勒宮中聽法。
第三問之,在非非想天。
如其言,太后忻服。
大安因且置心四果阿羅漢地,不能知,大安呵曰:我始置阿羅漢之地,汝已不知。
若置於菩薩諸佛之地,何由可料
女詞屈,變作牝狐,下階而走,不知所適
伯成唐開元初,為京兆少尹
一日有人詣門通云吳南鶴。
伯成見。
年三十餘,身長七尺容貌甚盛,引之升坐
南鶴文辯無雙伯成接對不暇
久之,請屏左右,欲有密語
:聞君小娘子令淑,願事門下
伯成甚愕,謂南鶴曰:女因媒而嫁,且邂逅相識,君何得便爾。
南鶴大怒,呼伯成老奴:我索汝女,何敢有逆。
慢辭甚眾。
伯成不知所以
鶴逕脫衣入內直至女所,坐紙隔子中。
久之,與女兩隨而出。
女言:今嫁吳家,何因嗔責
伯成知是狐魅,令家人十餘輩擊之,反被料理,多遇泥塗兩耳者。
伯成以此請假二十餘日。
敕問:何以不見伯成
皆言其家為狐惱。
詔令葉道士術者十餘輩至其家,悉被泥耳及縛,無能屈伏
伯成以為媿恥
賜告舉家還莊,於莊上立吳郎院,家人竊罵,皆為料理以此無敢言者
伯成暇日無事,自於田中看人刈休息樹下
忽有道士形甚瘦悴,來伯成所求漿水伯成因而設食。
食畢,道士問:君何故憂愁
伯成懼南鶴,附耳說其事。
道士笑曰:身是天仙正奉追捕此等四五輩。
因求紙筆
伯成使小奴取之,然猶懼其知覺戒令無喧。
紙筆至,道士作書三字,狀如古篆,令小奴持至南鶴所放前尊師喚汝。
持書入房見南鶴方與家婢相謔,奴以書授之。
南鶴見書,匍匐而行,至樹下道士呵曰:老野狐作人形。
遂變為狐,異常病疥。
道士天曹驅使此輩可不殺之,然以君故,不可徒爾
小杖決之一百,流血被地。
伯成珍寶贈饋道士不受
驅狐前行自後隨之,行百餘步,至柳林邊冉冉昇天久之遂滅。
伯成喜甚至於舉家稱慶
其女睡食頃方起,驚:本在城中隔子裡,何得至此
眾人方知為狐所魅,精神如睡中。
紀聞道士葉法善括蒼人
有道術,能符禁鬼神
唐中宗甚重之。
開元初供奉在內,位至金紫光祿大夫鴻臚卿
時有名族江外一宰,將乘舟赴任
東門外,親朋盛筵待之
令妻子與親故車,先往胥溪水濱。
日暮,宰至舟旁,饌已陳設,而妻子不至
宰復至宅尋之,云去矣。
宰驚,不知所以
復出城問行人
人曰:適食時,見一婆羅門執幡花前導,有數乘車隨之。
比出城門,車內婦人皆下從婆羅門,齊聲稱佛,因而北去矣。
宰遂尋車跡,至北邙虛墓門。
有大塚,見其車馬皆憩其旁。
其妻與親表二十餘人,皆從一僧,合掌繞塚,口稱佛名。
呼之,皆有怒色
宰前擒之,婦人遂罵曰:吾正逐聖者,今在天堂
汝何小人敢此抑遏
至於奴僕,與言皆不應,亦相與繞塚而行。
宰因執胡僧遂失
於是縛其妻及諸婦人,皆諠叫。
至第,竟夕號呼不可與言。
遲明問於葉師。
師曰:此天狐也。
與天通,斥之則已,殺之不可
然此狐齋時必至,請與俱來
宰曰:諾。
葉師仍與之符,令置所居門。
既置符,妻及諸人皆寤。
謂宰曰:吾昨見佛來,領諸聖眾,將我等至天堂
其中樂不可言
佛執花前後,吾等隨後作法事,忽見汝至,吾故罵,不知乃是魅惑也。
齋時婆羅門果至叩門乞食
妻及諸婦人聞僧聲,爭走出門喧言佛又來矣。
宰禁之不可
乃執胡僧鞭之見血,面縛,舁之往葉師所。
道遇洛陽
僧大稱冤
洛陽反咎宰。
具言其故,仍請與俱見葉師。
洛陽不信宰言,強與之去。
漸至貞觀,僧神色慘沮不言
及門,即請命
入院,葉師命解其縛,猶胡僧也。
師曰:速復汝形。
魅即哀請
師曰:不可
魅乃棄袈裟於地,即老狐也。
師命鞭之百。
還其袈裟,復為婆羅門
約令去千里之外
胡僧頂禮而去,出門遂亡
公元715年
《廣異記》唐開元中彭城劉甲者為河北一縣,將之官途經山店
夜宿,人見婦美,白云:此有靈祇,好偷美婦前後至者,多為所取,宜慎防之。
家人相勵不寐圍繞其婦,仍以麪粉塗婦身首
至五更後,喜曰:鬼神所為,在夜中耳,今天將曙,其如我何。
因乃假寐
頃之間,失婦所在
以資帛雇村人,悉持棒,尋麪而行。
窗孔中出,漸過牆東,有一古墳,墳上有大桑樹,下小孔,麪入其中
發掘之。
丈餘,遇大樹坎如連屋,有老狐,坐據玉案,前兩行美女十餘輩,持聲樂,皆前後偷人女子也。
旁有小狐百頭,悉殺之。
唐開元中,有焦鍊師修道聚徒甚眾。
黃裙婦人自稱阿胡,就焦學道術,經三年,盡焦之術。
固辭去,焦苦留之。
胡云:己是野狐本來學術,今無術可學,義不得留。
焦因欲以拘留之,胡隨事酬答,焦不能及。
乃於嵩頂設壇,啟告老君,自言:己雖不才然是道家弟子,妖狐所侮,恐大道將隳。
言意懇切
四角忽有香煙出,俄成紫雲,高數十丈,中有老君見立。
因禮拜陳正法已為妖狐所學,當更求以降之。
老君乃於中作法,有神王於雲中以刀斷狐腰,焦歡慶
老君忽自雲中下,變作黃裙婦人而去。
巴西侯傳》吳郡張鋋,開元中行次巴西
巴西侯邀鋋,又令左右邀元丘校尉
久之一人衣黑,曰元丘校尉也。
既坐,飲酒命樂,眾盡醉而皆臥於榻,鋋悸而寤。
有一巨猿狀如人,醉臥於地,蓋所謂巴西侯也。
又一狐臥於前,蓋所謂丘校尉也。
《廣異記》唐開元中,有李氏者,早孤,歸於舅氏
年十二,有狐欲媚之。
其狐雖不見形言語酬酢
甚備
累月後,其狐復來,聲音少異。
家人笑云:此又別是野狐矣。
狐亦笑曰:汝何由得知前來者是十四兄,己是弟。
頃者我欲取韋家女,造一紅羅半臂家兄無理盜去,令我親事不遂,恆欲報之。
今故來此。
李氏因相辭謝,求其禳理。
狐云:明日是十四兄王相之日,必當來此。
大相惱亂,可且令女搯無名指第一節以禳之。
言訖便去。
大狐至,值女方食,女依小狐言,搯指節,狐以藥顆如菩提子大六七枚,擲女飯碗中。
累擲不中驚歎甚至大言云:會當嵩岳學道始得耳。
座中有老婦持其藥者,懼復棄之。
人問其故,曰:野狐媚我
慢罵云:何物老嫗,寧有人用此輩
狐去之後小狐復來曰:事理如何,言有驗否。
家人皆辭謝。
曰:後十餘日,家兄當復來,宜慎之。
此人與天曹已通,符禁之術,無可奈何唯我能制之。
待欲至時,當復至此
將至其日,小狐又來。
藥裹松花,授女,曰:我兄明日必至明早可以車騎載女,出東北行,有騎相追者,宜以藥布車後,則免其橫。
李氏明日,如狐言載女行五六里,甲騎追者甚眾。
且欲至,乃布藥,追者見藥,止不敢前。
是暮,小狐又至,笑云:得吾力否。
再有一法當得永免,我亦不復來矣。
李氏再拜固求,狐乃令:取東桃枝,以朱書板上,作齊州縣鄉里胡綽、胡邈,以符安大門中門外釘之,必當永無怪矣。
狐遂不至
其女尚小,未及適人後數載,竟失之也。
公元713年
唐開元中,有詣韋明甫自稱崔參軍,求娶。
韋氏驚愕,知是妖媚,然猶以禮遣之。
其狐尋至後房自稱女婿,女便悲泣昏狂妄語
韋氏累延術士,狐益慢言不能卻也。
峨嵋道士,能治邪魅,求出為,冀因其技以禳之。
既至道士為立壇治之。
少時,狐至壇,取道士大樹上,縛之。
韋氏來院中,問:尊師何以在此。
狐云:敢行禁術,適聊縛之。
韋氏自爾甘奉其女,無復覬望
家人謂曰:若為女婿,可下錢二千貫為聘。
崔令於堂簷下布席,修貫穿錢。
錢從簷上下,群婢穿之,正得二千貫。
久之,乃許婚,令韋請假送禮,兼會諸親。
及至車騎輝赫儐從風流三十餘人
至韋氏,送雜綵五十疋,紅羅五十疋,他物稱是
韋乃與女。
一年,其子有病,父母令問崔郎,答云:八叔房小妹,今頗成人叔父令事高門
所以病者,小妺入室故也。
極罵云:死野狐魅。
公然魅我一女不足,更惱我兒。
夫婦暮年,唯仰此子,與汝野狐為婿,絕無繼嗣耶。
崔無言,但歡笑
父母日夕拜請,紿云:爾若能愈兒疾,女實不敢復論。
久之乃云:疾愈易得,但恐負心耳。
母頻為設盟誓
異日,崔乃於懷出一文字,令母效書,及取鵲巢於兒房前燒之,兼持鵲頭自衛當得免疾。
韋氏行其術,數日子愈。
女亦效為之。
雄狐亦去,罵云:丈母果爾負約
知何言,今去之。
後五日,韋氏臨軒坐,忽聞庭前不可奈,仍有旋風自空而下,崔狐在焉。
衣服破弊流血淋漓,謂韋曰:君夫人不義,作字太彰。
天曹知此事,杖我幾死,今長流沙磧不得來矣。
韋極聲訶之曰:窮老魅,何不速行,敢此逗遛耶。
狐云:獨不念錢物恩也。
我坐偷用天府中錢,今無可還,受此荼毒
君何無情至此
深感其言,數致辭謝。
徘徊,復為旋風而去。
汧陽不得姓名
在官,忽云:欲出家
念誦懇至
月餘,有五色雲生其舍,又見菩薩坐獅子上,呼令歎嗟云:發心弘大當得上果,宜堅固自保無為退敗耳。
因爾飛去。
令因禪坐,閉門不食六七日。
家以憂懼,恐以堅持損壽,會羅道士公遠自蜀之京,途次隴上令子請問其故。
公遠笑曰:此是天狐,亦易耳。
因與書數符,當愈
令子投符井中,遂開門,見父餓憊,逼令吞符。
忽爾明悟不復修道事。
後數載,罷官過家,家素郊居平陸澶漫千里
暇日倚杖出門遙見桑林下貴人南方來,前後十餘騎,狀如王者
入門避之。
騎尋至門,通云劉成謁令。
令甚驚愕:初不相識何以見詣。
既見,升堂坐,謂令曰:蒙賜婚姻敢不拜命
初令在任有室女年十歲,至是十六矣。
未曾相識何嘗婚姻
不許婚姻,事亦易耳。
右手掣口而立,令宅須臾震動井廁交流百物飄蕩不得已許之。
婚期翌日送禮成親
成親後,恒在宅,禮甚豐厚,資以饒益家人不之嫌也。
他日令子詣京,求見公遠
公遠曰:此狐舊日無能,今已善符籙,吾所不能及,奈何
令子懇請
公遠奏請行,尋至所居,於令宅外十餘步設壇。
策杖至壇所,罵:老道士,汝何為往來,靡所忌憚
公遠,求與交戰
坐令門,公遠坐壇,乃以物擊仆於地。
久之方起,亦以物擊公遠公遠亦仆,如成焉。
如是往返數十
公遠忽謂弟子:彼擊余殪,爾宜大臨吾當以神法縛之。
及其擊也,公遠仆地弟子大哭
喜,不為之備,公遠遂使神往擊之,成大戰恐,自言力竭變成老狐。
公遠既起,以坐具撲狐,盛之以大袋,乘驛還都
元宗視之以為歡笑
公遠上白:此是天狐不可得殺,宜流之東裔耳。
書符流於新羅
狐持符飛去,今新羅劉成神,土人敬事之。
唐開元中東光縣謝混之,以嚴酷強暴為政河南著稱
混之嘗大獵於縣東,殺狐狼甚眾。
其年冬,有二人詣臺,訟混之殺其父兄,兼他贓物狼藉
中書令張九齡御史張曉往按之,兼鎖繫告事者同往。
素與混之相善,先疏其狀,令自料理。
混之遍問里正,皆不識有此人。
混之以為詐,己各依狀明其妄以待辨。
將至滄州,先牒繫混之於獄。
混之令吏鋪設使詣院,候
里正寺門前過門外金剛木室扃護甚固,聞金剛下有人語聲。
其扃已鎖,非人所入,里正因逼前聽之。
聞其祝縣令無狀,殺我父兄,今我二弟詣臺訴冤使人將至,願大神庇廕,令得理
有頃,見孝子從隙中出
里正意其非人前行尋之。
其人見里正惶懼入寺,至廁後失所在。
歸以告混之。
混之驚愕久之,乃曰:吾春首大殺狐狼得無是耶。
至,引訟者出,縣人不之識。
訟者言詞忿爭,理無所屈,混之未知其故。
有識者勸令求獵犬獵犬至,見訟者,直前搏逐
徑跳上屋,化為二狐而去。
吳郡苞者,少事道士葉靜能中罷太學生
歲在學,有婦人寓宿,苞與結驩,情好甚篤。
靜能在京,苞往省之。
靜能謂曰:汝身何得野狐氣。
固答無,能曰:有也。
苞因言得婦始末
能曰:正是此老野狐
臨別,書一符與苞,令含,誡之曰:至舍可吐其口,當自來此,為汝遣之,無憂也。
還至舍,如靜能言。
婦人得符,變為老狐,銜符而走,至靜能拜謝
靜能:放汝一生命,不宜至於王家
自此遂絕。
公元717年
《集異記》徐安者,下邳人也。
好以漁獵為事
妻王氏貌甚美,人頗知之。
開元五年秋海州,王氏獨居下邳
一日,有一少年狀甚偉,顧王氏曰:可惜芳艷虛過一生
王氏聞而悅之,遂與之結好而來無憚
既還,妻見之,恩義殊隔
頗訝之。
其妻至日將夕,即飾妝靜處
至二更,乃失所在。
迨曉方回,亦不見出入之處。
他日,安潛伺之。
其妻乃騎故籠從窗而出,至曉復返
是夕,閉婦於他室,乃詐為女子妝飾,袖短劍,騎故籠以待之
至二更,忽從窗而出。
徑入一山嶺,乃至會所
帷幄華煥酒饌羅列,座有三少年。
未及下,三少年曰:王氏來何早乎。
乃奮劍擊之,三少年死于座。
安復騎籠,即不復飛矣。
俟曉而返,視夜來所殺少年,皆老狐也。
到舍,其妻是夕不復妝飾矣。
紀聞唐寧王袁嘉祚,年五十,應制垣縣縣丞
闕素凶,為者盡死
嘉祚到官,而丞宅數任無人居,屋宇摧殘荊棘充塞
嘉祚剪其荊棘,理其牆垣坐廳事中。
邑老吏人皆懼,勸出不可
既而夜中為怪,嘉祚不動,伺其所入。
明日掘之,得狐,狐老矣,兼子孫數十頭。
嘉祚盡烹之,次至老狐,狐乃言曰:吾神能通天預知休咎
願置我,我能益於人。
今此宅已捨我何害。
嘉祚前與之言,備告其官秩
又曰:願為耳目,長在左右
乃免狐。
後祚如狐言,秩滿果遷。
年至御史
狐乃去。
太平廣記》:任氏,女妖也。
韋使君者,名崟,第九,信安王禕之外孫。
落拓好飲酒。
從父妹婿鄭六,不記其名。
習武藝,亦好酒色,貧無家託身妻族
與崟相得遊處不間。
唐天寶九年夏六月,崟與鄭子偕行於長陌中,將會飲新會里。
宣平之南,鄭子辭有故請間去,繼至飲所。
崟乘白馬而東,鄭子乘驢而南,入昇平北門
偶值三婦人行於道中中有白衣者,容色姝麗
鄭子見之驚悅,策其驢,忽先之,忽後之,將挑而未敢
白衣時時盼睞,意有所授。
鄭子戲之曰:美豔若此,而徒行,何也。
白衣笑曰:有乘不解相假不徒何為
鄭子曰:劣乘不足以佳人之步,今輒以相奉。
某得步從足矣
相視大笑
同行更相眩誘,稍已狎暱
鄭子隨之,東至樂遊園,已昏黑矣。
一宅土垣車門室宇甚嚴。
白衣將入,顧曰:願少踟躕而入。
女奴從者一人,留於門屏間,問其姓第
鄭子既告,亦問之,對曰:姓任氏第二十。
少頃延入
鄭縶驢於門,置帽於鞍,始見婦人年三十餘,與之承迎,即任氏姊也。
列燭置膳,舉酒數觴。
任氏更妝而出,酣飲極歡
夜久而寢,其妍姿美質歌笑態度舉措皆艷,殆非人所有
將曉,任氏曰:可去矣。
兄弟名係教坊,職屬南衙晨興將出不可淹留
乃約後期而去。
既行,及里門,門扃未發。
旁有胡人鬻餅之舍,方張燈熾爐。
鄭子憩其簾下,坐以候鼓,因與主人言。
鄭子指宿所以問之曰:此東轉有門者,誰氏之宅。
主人曰:此隤墉棄地無第宅也。
鄭子曰:適過之,曷以無。
與之固爭。
主人適悟,乃曰:吁。
我知之矣。
此中有一狐,多誘男子偶宿,嘗三見矣。
今子亦遇乎。
鄭子赧而隱曰:無。
質明復視其所,見土垣車門如故
其中,皆榛荒及廢囿耳。
既歸,見崟。
崟責以失期,鄭子不泄,以他事對。
然想其艷冶,願復一見之,心常存之不忘。
十許日,鄭子遊,入西市衣肆瞥然見之,曩女奴從。
鄭子遽呼之,任氏側身周旋稠人中以避焉。
鄭子連呼前迫,方背立,以扇障其後曰:公知之,何相近焉。
鄭子曰:雖知之,何患
對曰:事可愧恥,難施面目
鄭子曰:勤想如是,忍想棄乎。
對曰:敢棄也,懼公之見惡耳。
鄭子發誓詞旨益切。
任氏乃回眸去扇,光彩艷麗如初
謂鄭子曰:人間如某之比者非一,公自不識耳,無獨怪也。
鄭子請之與敘歡。
對曰:凡某之流為人惡忌者,非他,為其傷人耳。
則不然。
若公未見惡,願終己奉巾櫛
鄭子許與棲止,任氏曰:從此而東,大樹出於棟間者門巷幽靜,可稅以居。
前時自宣平之南,乘白馬而東者,非君妻之昆弟乎。
其家多什器可以假用。
是時伯叔從役四方三院什器,皆貯藏之。
鄭子如言訪其舍,而詣崟假什器
其所用,鄭子曰:新獲一麗人,已稅得其舍,假具以備用
崟笑曰:觀子之貌,必獲詭陋,何麗之絕也。
崟乃悉假帷帳榻席之具,使家僮之惠黠者,隨以覘之。
俄而奔走返命,氣吁汗洽
迎問之:有乎。
又問:容若何
曰:奇怪也,天下未嘗見之矣。
姻族廣茂,且夙從逸遊,多識美麗
乃問曰:孰與某美。
僮曰:非其倫也。
崟遍比其佳者四五人,皆曰:非其倫。
是時吳王之女有第六者,則崟之內妹穠艷神仙中表素推第一
崟問曰:孰與吳王家第女美
又曰:非其倫也。
撫手大駭曰:天下豈有斯人乎。
遽命汲水澡頸,巾首膏脣而往
既至,鄭子適出
入門見小僮笑曰:無之
周視室內見紅裳出於戶下
追而察焉,見任戢身匿於扇間。
引出,就明而觀之,殆過其所傳矣。
愛之發狂,乃擁而凌之,不服,崟以力制之。
方急,則曰:服矣。
請少迴旋
既從,其捍禦如初
如是數四
崟乃悉力急持之,任氏力竭,汗若濡雨。
自度不免,乃縱體不復抗拒,而神色慘變
崟問曰:何色之不悅
任氏長歎息曰:鄭六可哀也。
崟曰:何謂
對曰:鄭生六尺之軀,而不能一婦人,豈丈夫哉。
且公少豪侈,多獲佳麗,遇某之比者眾矣。
鄭生窮賤耳,所稱愜者,唯某而已
忍以有餘之心,而奪人不足乎。
哀其窮餒不能自立,衣公之衣,食公之食,故為公所繫耳。
若糠糗可給,不當至是。
豪俊義烈,聞其言,遽置之。
斂衽而謝曰:不敢
俄而鄭子至,與崟相視咍樂
自是,凡任氏之薪粒牲餼,皆崟給焉。
任氏時有經過出入車馬轝步不常所止
崟日與之游,甚歡。
狎暱無所不至,唯不及而已
是以愛之重之,無所怪惜,一食一飲,未嘗忘焉。
任氏知其愛己,因言以謝曰:愧公之見愛甚矣。
顧以陋質不足以厚意;且不能鄭生,故不得遂公歡。
某,秦人也。
生長秦城,家本伶倫中表姻族,多為人寵媵以是長安狹斜悉與之通。
或有姝麗,悅而不得者,為公致之可矣。
願持此以報德
崟曰:幸甚
中有鬻衣之婦曰張十五娘者,肌體凝潔,崟嘗悅之。
因問任氏識之乎,對曰:是某表姊妹,致之易耳。
旬餘,果致之。
數月厭罷。
任氏曰:市人易致,不足以展效
或有幽絕之難謀者,試言之,願得智力焉。
崟曰:昨者寒食,與二三子遊於千福寺,見刁將軍張樂殿堂有善吹笙者,年二八,雙鬟垂耳嬌姿艷絕
當識之乎。
任氏曰:此寵奴也。
其母即妾之內姊也,求之可也
崟拜於席下
任氏許之,乃出入刁家。
月餘,崟促問其計,任氏願得雙縑以為賂,崟依給焉。
後二日,任氏與崟方食,而緬使蒼頭青驪以迓任氏,任氏聞召,因笑謂崟曰:諧矣。
初任氏加寵奴以病,針餌莫減
其母與緬憂之方甚,將徵諸巫。
任氏密賂巫者,指其所居,使言從僦為吉。
及視病,巫曰:不利在家,宜出居東南某所,以取生氣
與其母詳其地,則任氏之第在焉。
緬遂請居。
任氏謬辭以偪狹,勸請而後許。
乃輦服玩,并其母偕送於任氏。
至則疾愈。
未數日,任氏密引崟以通之,經月乃孕。
其母懼,遽歸以就緬,由是遂絕。
他日,任氏謂鄭子曰:公能致錢五六千乎。
將為謀利
鄭子曰:可。
假求於人,獲錢千。
任氏曰:鬻馬於市者,馬之股有疵者,可買以居之。
鄭子如市,果見一人牽馬求售者,眚在左股,鄭子買以歸。
其妻昆弟皆嗤之曰:是棄物也,買將何為
無何,任氏曰:馬可鬻矣。
獲三萬。
鄭子乃賣之。
有酬二萬,鄭子不與
一市盡曰:彼何苦貴買,此何愛而不鬻。
鄭子乘之以歸,買者隨至其門,屢增其估,至二萬五千。
不與,曰:非三萬不鬻。
其妻兄弟聚而詬之。
鄭子不獲已,遂賣,卒不登三萬。
既而密伺買者,徵其由,乃昭應縣御馬疵股者,死三歲矣。
斯吏不時除籍官徵其估,計錢萬,設其以半買之,所獲尚多矣。
若有馬以備數,則三年芻粟之估,皆吏得之,且所償蓋寡,是以買耳。
任氏又以衣服故敝,乞衣於崟。
崟將買全綵與之,任氏不欲,曰:願得製成者。
崟召市人張大為買之,使見任氏,問所欲。
張大見之,驚謂崟曰:此必天人貴戚,為郎所竊,且非人所宜有者。
願速歸之,無及於禍。
容色動人如此
竟買衣之成者,而不自紉縫
後歲餘,鄭子武調,授槐里果毅尉,在金城縣
時鄭子方有妻室,雖晝游於外,而夜寢於內,多恨不得轉其夕。
之官,邀與任氏俱去,任氏不欲往,曰:旬月同行不足以為歡。
請計給糧餼端居以俟歸。
鄭子懇請,任氏愈不可
鄭子乃求崟資助,崟亦勸勉,且詰其故。
任氏良久曰:有巫者言,某是歲不利西行,故不欲耳。
鄭子甚惑,亦不思其他,與崟大笑曰:明智若此,而為妖惑何哉
固請之,任氏曰:儻巫者言可徵,徒為公死,何益。
二子曰:豈有斯理乎。
懇請如初
任氏不得已遂行
崟以馬借之,出祖於臨皋,揮袂別去。
信宿,至馬嵬
任氏乘馬居其前,鄭子乘驢居其後
女奴別乘,又在其後
是時西門圉人獵狗洛川,已旬日矣。
適值於道,蒼犬騰出草間
鄭子見任欻然墜於地,復本形而南馳
蒼犬逐之,鄭子隨走叫呼不能止。
里餘,為犬所獲。
鄭子銜涕,出囊中錢以瘞之,削木為記。
迴睹其馬,囓草於路隅衣服悉委於鞍上,履襪猶懸於鐙間,若蟬蛻然。
首飾墜地,餘無所見,女奴亦逝矣。
旬餘,鄭子還城,崟見之喜,迎問曰:任子無恙乎。
鄭子泫然對曰:歿矣。
崟聞之亦慟,相持於室,盡哀
徐問疾故,答曰:為犬所害。
崟曰:犬雖猛,能害人。
答曰:非人
崟駭曰:非人何者
鄭子方述本末,崟驚訝歎息不能已。
明日命駕與鄭子俱適馬嵬發瘞視之,長慟而歸
追思前事,唯衣不自製與人異焉
《廣異記》唐天寶中,李萇為絳州司士,攝司戶事。
舊傳此闕素凶,廳事若有小孔子出者,司戶必死,天下共傳司戶孔子
自攝職,便處此廳。
十餘日,兒年十餘歲,如廁,有白裙婦人持其頭將上牆,人救獲免,忽不復見。
大怒罵,空中以瓦擲中萇手。
表弟崔氏,是日至萇所,言:此野狐耳,曲沃饒鷹犬,當大致之。
俄又擲糞於崔杯中
後數日,犬至,萇大獵,獲狡狐數頭,懸於簷上
夜中,聞簷上李司士:此是狐婆作祟何以枉殺孃兒欲就司士一飲,明日具觴相待
:已正有酒,明早來
及明,酒具而狐至。
不見形影具聞其言,萇因與交杯
至狐,其酒翕然而盡。
狐累飲三斗許,萇唯飲二升
忽言今日醉矣,恐失禮儀,司士可罷。
狐婆不足憂矣,明當送法禳之。
翌日,萇將入衙,忽聞簷上領取法。
尋有一團紙落
萇便開視,中得一帖
令施燈心席,席後書符符法甚備
依行之,其怪遂絕。
公元750年
王黯者,結婚崔氏。
唐天寶中,妻父士同為沔州刺史,黯隨至江,為狐所媚,不欲渡江。
發狂大叫,恆欲赴水
妻屬惶懼,縛黯著床櫪上
舟行半江忽爾欣笑,至岸,大喜曰:本謂諸女郎輩不隨過江,今在州城上,復何慮也。
士同蒞官,便求術士
左右州人射狐者,士同延至。
入堂中悉施床席,寘黯於屋西北陬,家人數十持更迭守。
己於堂外,別施一床,持弓矢以候狐。
至三更,忽諸人可飽睡適已中狐,明當取之。
以為狂,而未之信。
及明,見窗中有血,眾隨血去,入大坑中,草下見一牝狐,帶箭垂死
黯妻燒狐為灰。
服之至盡,自爾平復
後為原武縣,在廳事忽見狐奴婢,詣黯再拜
:是大家阿嬭
往者娘子枉為崔家殺害,翁婆追念未嘗離口,今欲將小女更與王郎續親,故令申意,兼取吉日成婚
黯甚懼,辭以厚利萬計料理,遽出羅錦十餘疋,於通衢焚之。
老奴乃謂其婦天下丈夫亦復何數,安用王家老翁女婿
言訖不見
唐道士孫甑生本以養鷹為業,後因放鷹一窟,見狐數十讀書
一老當中坐,迭以傳授
甑生直入奪得其書而還
明日,有十餘人金帛詣門求贖,甑生不與
:君得此,亦不能解用之,若寫一本見還,當以口訣相授
甑生竟傳其法,為世術士
狐初與甑生約,不得示人,若違者,必當非命
天寶末元宗固就求之,甑生不與,竟伏法
靈怪錄》杭州有王生者,建中初,辭親之上國
收拾舊業,將投於親知求一官耳。
行至圃田下道尋訪外家舊莊
日晚,見柏林中二野狐倚樹如人立,手執一黃紙文書相對言笑旁若無人
生乃叱之,不為變動
生乃取彈,因引滿彈之,且中其執書者之目,二狐遺書而走。
王生遽往,得其書,纔一兩紙,文字梵書而莫究識,遂緘於書袋中而去。
是夕,宿於前店,因話於主人
方訝其事,忽有一人攜裝來宿,眼疾之甚,若不可忍,而語言分明,聞王之言曰:大是異事如何得見其書。
王生方將出書主人見患眼者一尾垂下床,因謂生曰:此狐也。
王生遽收書於懷中,以手摸刀逐之,則化為狐而走。
一更後,復有人扣門,王生心動曰:此度更來,當與刀箭敵汝矣。
其人隔門曰:爾若不還我文書,後無悔也。
自是更無消息
王生祕其書,緘縢甚密
行至都下,以求官伺謁之事,期方賒緩,即乃典帖舊業田園卜居近坊,為生生之計。
月餘,有一僮自杭州而至,縗裳入門,手執凶訃王生迎而問之,則生巳丁家艱矣數日,聞慟。
生因視其書,則母之手字吾家本秦,不願葬於外地
江東田地物業不可分破除,但都下之業,可一切處置以資喪事
備具皆畢,然後自來迎接
王生乃盡貨田宅不候善價,得其資,備塗芻之禮,無所欠少。
既而籃舁東下,以迎靈轝。
及至揚州遙見一船子,上有數人,皆喜笑歌唱
漸近視之,則皆王生之家人也。
意尚謂其家貨之,今屬他人矣。
須臾,又有小弟妹搴簾而出,皆綵服笑語
驚怪之際,則其家人船上驚叫,又曰:郎君來矣,是何服飾之異也。
王生潛令人問之,乃聞其母驚出
生遽毀其縗絰,行拜而前。
母迎而問之,其母駭曰:安得此理。
王生乃出母送遺書,乃一張空紙耳。
母又曰:吾所以此者前月得汝書云,近得一官,令吾盡貨江東之產,為入京之計。
今無可歸矣。
及母出王生所寄之書,又一空紙耳。
生遂發使入,盡毀其凶器之具。
鳩集餘資,自淮卻扶侍且住江東
所有十無一二,纔得數間屋,足以風雨而已
有弟一人,別且數歲,一旦忽至,見其家道敗落,因徵其由。
生具話本末,又述妖狐之事,曰:但因此為禍耳。
其弟驚嗟,因出妖狐之書以示之。
其弟纔執其書,退而置於懷中,曰:今日還我天書
言畢,乃化作一狐而去。
河東記》唐李自良少在兩河間落拓不事生業,好鷹鳥,常竭囊貨,為韝紲之用。
馬燧之鎮太原也,募能以鷹犬從禽者,自良即詣軍門,自上陳
自良質狀驍健一見悅之,置於左右,每呼鷹逐獸,未嘗不愜快意焉。
數年之間,累職牙門大將
從禽、縱鷹逐一狐,狐挺入古壙中,鷹相隨之。
自良下馬乘勢跳入壙中。
三丈許,其間朗明如燭,見塼塌上有壞棺,復有一道士長尺餘,執兩紙文書立於棺上。
自良因掣得文書不復有他物矣,遂臂鷹而出。
道士隨呼曰:幸留文書,當有重報。
自良不應,乃視之,其字皆古篆,人莫之識。
旦,有一道士儀狀風雅,詣自良
自良曰:仙師何所
道士曰:某非世人,以將軍昨日逼奪天符也,此非將軍所宜有,若能見還,必有重報。
自良不與道士因屏左右曰:將軍裨將耳,某能三年內,致本軍政,無乃所願乎。
自良曰:誠如此願,亦未可信,如何
道士超然奮身上騰空中
俄有仙人絳節玉童白鶴徘徊空際,以迎接之。
須臾復下,謂自良曰:可不見乎。
此豈是妄言者耶。
自良再拜,持文書歸之。
道士喜曰:將軍果有福祚後年九月內,當如約矣。
於時貞元二年也。
至四年秋馬燧入覲太原者舊有功大將官秩崇高者,十餘人從焉,自良職最卑。
上問:太原北門重鎮,誰可代卿者。
昏然不省,唯記自良名氏,乃奏曰:李自良可。
上曰:太原將校,當有耆舊功勳者。
自良後輩,素所未聞,卿更思量
倉卒不知所對,又曰:以臣所見,非自良莫可。
如是再三,上亦未之許。
出見諸將,愧汗浹背
私誓其心,後必薦其年德最高者。
明日復問:竟誰可代卿。
依前昏迷,唯記舉自良
上曰:當俟議定宰相耳。
他日宰相入對,上問馬燧之將孰賢,宰相愕然不能知其餘,亦皆以自良對之。
乃拜工部尚書太原節度使
宣室志唐貞元中江陵少尹裴君者,忘其名。
有子十餘歲,聰敏,有文學風貌明秀,裴君深愛之
後被病,旬日益甚醫藥無及
裴君方求道術士,用呵禁之,冀瘳其苦。
叩門者,自稱高氏子,以符術為業。
裴即延入,令視其子。
生曰:此子非他疾,乃妖狐所為耳。
然某有術能愈之。
即謝而祈焉。
生遂符術考召。
食頃,其子忽起曰:某病今愈。
裴君大喜,謂高生為真術士
飲食已而厚贈緡帛謝遣之。
生曰:自此當日日來候耳。
遂去。
其子他疾雖愈,而神魂不足往往狂語,或笑哭不可禁。
高生每至,裴君即以此懇祈之。
生曰:此子精魄已為妖魅所繫,今尚未還耳,不旬日當間,幸無以憂。
裴信之。
居數日,又有王生者。
自言有神符,能以呵禁除去妖魅疾。
來謁,裴與語。
謂裴曰:聞君愛子被病,且未瘳。
願得一見矣。
即使見其子,生大驚曰:此郎君病狐也。
不速治,當加甚耳。
裴君因話高生,王笑曰:安知高生不為狐,乃坐。
設席呵禁,高生忽至。
既入大罵曰:奈何此子病愈而乃一狐室內耶即為病者耳。
王見高來,又罵曰:果然妖狐,今果至
安用為他術考召哉。
二人紛然相詬不已
裴氏家方大駭異,忽有一道士至門,私謂家僮曰:聞裴公有子病狐,吾善視鬼,汝但告,請入謁
家僮馳白裴君,出話其事,道士曰:易與耳。
入見二人二人又詬曰:此亦妖狐,安得道士惑人
道士亦罵曰:狐當還郊野墟墓中,何為撓人乎。
既而閉戶相鬥毆。
食頃,裴君益恐。
家僮惶惑計無所出
及暮,闃然聞聲
開視,三狐仆地而喘,不能動矣。
裴君盡鞭殺之。
其子後旬月乃愈矣。
太平廣記》南陽張簡棲,唐貞元末於徐泗間以放鷹為事
是日初晴鷹擊不中騰沖入雲路。
簡棲望其蹤,與徒分頭逐覓。
俄至夜,可一更不覺至一古墟之中。
忽有火燭之光,迫而前,乃一冢穴中光明耳。
覘之,見狐憑几,尋讀冊子
旁有群鼠,益湯送果,皆人立拱手
簡棲呵之,狐驚走,收拾冊子入深黑穴中藏
簡棲以鷹竿挑得一冊子,乃歸。
至四更,宅外聞人叫索冊子聲,出覓即無所見
至明,皆失所在。
自此夜夜來索不已
簡棲以為異,因攜冊子入郭,欲以示人
往去郭有三四里,忽逢一知已,相揖,問所往。
簡棲乃取冊子,話狐狀,前人驚笑,接得冊子,便鞭馬疾去。
迴顧簡棲曰:謝以冊子相還。
簡棲逐之轉急,其人變為狐,馬變為獐,不可及
迴車入郭,訪此宅知己,原在未出,方知狐來奪之。
冊子裝束一如人者,紙墨亦同,皆狐書不可識。
《集異記》貞元末驍衛將軍薛夔寓居永寧龍興觀之北。
多妖狐,夜則縱橫,逢人不忌
舉家驚恐,莫知所如
或謂曰:妖狐最憚獵犬西鄰李太尉第中鷹犬頗多何不假其駿異者,向夕待之
夔深以為然。
即詣西鄰子弟具述其事,李氏喜聞,羈三犬以付焉。
夕月,夔縱犬,與家人密覘之。
三犬皆被羈靮三狐跨之,奔走庭中東西南北,靡不如意
及曉,三犬困殆,寢而不食
纔暝,復為乘跨,廣庭蹴踘,犬稍留滯鞭策備至
無奈何,竟徙焉。
公元788年
宣室志唐元和中,有計貞家僑青齊間。
西遊長安,至,貞與陝從事善,是日將告去,從事留飲酒,至暮方與別。
及行未十里,遂兀然墜馬,而二僕驅其衣囊前去矣。
及貞醉寤,已曛黑
馬亦先去,因顧道小逕馬溺,即往尋之。
不覺數里,忽見朱門甚高,森然
貞既亡僕馬悵然,遂叩其門,扃鍵
小童出視,貞即問曰:此誰氏居。
曰:李外郎別墅
貞請入謁,僮遽以告之。
頃之令人請客入,息於賓館
引入門,其左有賓位清敞
設屏障,皆古山川名畫圖經籍,茵榻之類,率潔而不華
貞坐久之,小僮出曰:主君且至。
俄有一丈夫,年約五十,朱紱銀章儀狀甚偉,與生相見,揖讓而坐。
具述從事故人留飲酒,道中沈醉不覺曛黑
僕馬俱失,願寓此一夕可乎,李曰:但慮此卑隘不可安貴客,寧有間耶。
媿謝之。
李又曰:某嘗從事於蜀,尋以疾罷去
今則歸休於是矣。
因與議,語甚敏博,貞頗慕之。
命家僕訪貞僕馬俄而皆至,即舍之。
既而設饌共食,食竟,飲酒數杯而寐。
明日,貞晨起告去,李曰:願更得一日侍歡笑
生感其意,即留明日乃別。
及至京師,居月餘,有款其門者自稱進士獨孤沼
延坐與語,甚聰辯,且謂曰:某家於陝,昨西來,過李外郎,談君之美不暇
欲與為姻好,故令某奉謁,話此意。
以為何如
貞喜而諾之。
沼曰:某今還陝,君東歸,當更訪外郎,且謝其意也。
遂別去。
旬月生還外郎別墅,李見貞至大喜
生即話獨孤沼之言,因謝之。
李遂留生,十日就禮
妻色甚美,且聰敏柔婉
生留旬月,乃挈妻孥青齊
自是李君音耗不絕
生奉,每晨起,閱黃庭內景經》
李氏常止之曰:君好道,寧如秦王漢武乎。
求仙之力,又孰若秦王漢武乎。
二人貴為天子富有四海,竭天下之財以學神仙,尚崩於沙丘,葬於茂陵
況君一布衣,而乃惑於神仙耶。
貞叱之,乃終卷。
意其知道者,亦不疑為他類也。
後歲餘,貞挈家調選,至陝郊,李君留其女,而遣生來京師
明年秋,授兗州參軍李氏之官
數年罷秩,歸齊魯
又十餘年,李有七子二女才質姿貌,皆居眾人先。
而李容色端麗無殊少年時。
生益鍾念之
無何被疾且甚,生奔走醫巫無所不至,終不愈。
一旦屏人生手嗚咽流涕自言曰:妾自知死至,然忍羞心曲告君,幸君寬罪宥戾,使得盡言
欷歔不自勝,生亦為之泣,固慰之。
乃曰:一言自知受責於君,顧九穉子猶在以為君累,尚敢一發口。
且妾非人間人天命當與君偶,得以狐貍賤質奉箕帚二十年,未嘗纖芥獲罪
今日求去,不敢妖幻餘氣託君。
穉弱滿眼,皆世間人為嗣續,及某氣盡,願少念弱子心,無以枯骨為讎,得全支體,埋之土中,乃百生之賜也。
言終又悲慟,淚百行下。
驚恍傷感,咽不能語。
相對良久,以被蒙首,背壁臥,食頃無聲
生遂發被,見一狐被中
生特感悼之,為之斂葬之制,皆如人禮訖。
生徑至,訪李氏居,墟墓荊棘,闃無所見,惆悵還家
歲餘七子二女相次而卒。
視其骸,皆人也,而終無惡心
會昌解頤錄》唐丞相牛僧孺中書,草場官張立一女,為妖物所魅。
來時,女即濃妝盛服,於閨中,如與人言笑
其去,則狂呼號泣不已
久每自稱高侍郎
一日,忽吟一首云:危冠廣袖楚宮妝,獨步閒庭逐夜涼
自把玉簪敲砌清歌一曲如霜
立本隨口抄之。
立本僧法舟為友,至其宅,示其詩云。
某女不曾讀書不知因何而能。
舟乃與立本兩粒丹,令其女服之,不旬日而疾自愈
其女說云,宅後竹叢,與高錯侍郎墓近,其中野狐窟穴,因被其魅。
服丹之後,不聞其疾再發矣。
公元789年
傳記:太和中,有處士姚坤不求榮達,嘗以釣魚自適
居於東洛萬安山南,以琴尊自怡
其側獵人,常以網取狐兔為業。
性仁,恆收贖而放之,如此活者數百。
坤舊有莊,質於嵩嶺菩提寺,坤持其價而贖之。
其知莊僧惠沼行兇率常於闃處鑿井深數丈,投以黃精百斤求人試服,觀其變化
乃飲坤大醉,投於井中
以磑石咽其井。
坤及醒,無計躍出,但飢茹黃精而已
如此數日夜,忽有人於井中召坤姓名,謂坤曰:我狐也,感君活我子孫不少,故來教君。
我狐之通天者,初穴於塚,因上竅,乃窺天漢星辰所慕焉。
恨身不能奮飛凝盼注神
忽然不覺飛出,躡虛駕雲登天漢,見仙官而禮之。
君但能澄神泯慮,注盼元虛如此精確,不三旬而自飛出。
雖竅之至微無所礙矣。
坤曰:汝何據耶。
狐曰:君不聞西昇經》云:神能飛形,亦能移山
君其努力
言訖而去。
坤信其說,依而行之。
一月,忽能跳出於磑孔中。
見僧,大駭,視其井依然
僧禮坤詰其事,坤告曰:但於中餌黃精一月身輕如神,自能飛出,竅所不礙。
僧然之,遣弟子,以索墜下,約弟子一月後來窺。
弟子如其言,月餘來窺,僧已斃於井矣。
坤歸旬日女子自稱夭桃,詣坤。
云是富家女,誤為少年誘出,失蹤不可復返,願持箕帚。
坤見之妖麗冶容至於篇什等體俱能精至,坤亦念之
後坤應制,挈夭桃
至盤豆館,夭桃不樂,取筆題竹簡,為詩一首曰:鉛華久御向人間,欲捨鉛華慘顏
縱有青丘今夜月,無因照舊雲鬟
吟諷久之,坤亦矍然
忽有遣人執良犬,將獻裴度
入館,犬見夭桃怒目掣鎖,蹲步上階夭桃亦化為狐,跳上犬背抉其目。
犬驚,騰號出館,望荊山而竄。
大駭,逐之行數里,犬已斃,狐即不知所之
惆悵悲惜盡日不能前進
及夜,有老人美醞詣坤,云是舊相識
既飲,坤終莫能達相識之由。
老人飲罷,長揖而去,云:報君亦足矣,吾孫亦無恙。
不見,坤方悟狐也,後寂無聞矣。
宣室志:尹瑗者,嘗舉進士,不中第,為太陽普原尉。
罷秩退居郊野,以文墨自適
一日白衣丈夫來謁,自稱吳興朱氏子,早歲嗜學,竊聞明公文業自負,願質疑執事,無見拒。
瑗即延入與語,且徵其說。
云:家僑嵐川,早歲御史王君皆至北門,今者寓跡於王氏別業累年
自此,每四日一來
敏辯縱橫詞意典雅
瑗深愛之
瑗因謂曰:吾子機辯元奧,可以郡國之遊,為公侯高客。
何乃自取沈滯隱跡叢莽
生曰:余非不願謁公侯,且懼旦夕不虞之禍。
瑗曰:何為不祥之言乎。
朱曰:某自今歲來夢卜窮盡之數。
瑗即以詞慰諭之。
頗有愧色
後至重陽日有人以濃醞一瓶遺瑗,朱生亦至,瑗因以酒飲之。
初辭以疾,不敢飲,已而又曰:佳節相遇豈敢不盡主人之歡耶。
引滿而飲,食頃大醉,告去。
未行數十步,忽仆於地,化為一老狐,酩酊不能動矣。
瑗即殺之。
因訪王御史別墅老農謂瑗曰:王御史,并之裨將往歲戍於嵐川,為狐媚病而卒,已累年矣。
墓於村北數十步。
即命家僮御史墓,果穴。
瑗後為御史,竊話其事,時唐太和初也。
公元794年
杜陵韋氏子,家於韓城別墅在邑北十餘里。
開成十年秋自邑中遊焉。
日暮,見一婦人,素衣,挈一瓢,自北而來,謂韋曰:妾居邑北里中有年矣,家甚貧,今為吏胥所辱,將訟於官。
吾子紙書其事,妾得以執詣邑,冀雪其恥。
韋諾之。
婦人即揖韋坐田野衣中出一酒卮,曰:瓢中有酒,願與吾子盡醉
於是注酒一飲韋。
韋方舉卮,會有獵騎西來引數犬。
婦人望見,即東走數步,為一狐
韋大恐,視手中卮,乃一髑髏,酒若牛溺之狀。
韋因病熱,月餘方瘳。
公元870年
三水小牘》唐咸通庚寅歲盧龍軍節度使檢校尚書左僕射張直方抗表請修入覲之禮,優詔允焉。
先是張氏世蒞燕土,燕民世服其恩,禮燕臺嘉賓,撫易水壯士地沃兵庶。
朝廷姑息之。
直方嗣事也,出綺紈之中,據方嶽之上,未嘗民間休慼為意
醉酒於室,淫獸於原,巨賞狎皮冠,厚寵集於綠幘
暮老三軍大怒直方稍不自安左右有為其計者,乃盡室西上
懿宗受之左武衛大將軍,而直方飛蒼走黃,莫親徼道之職。
往往設罝罘於通道,則犬彘無遺臧獲不如意者,立殺之。
或曰輦轂之下,不可專戮
其母曰:尚有尊於我子者耶。
僭軼可知也。
於是諫官列狀上,請收付廷尉
天子不忍寘於法,乃降為燕王府司馬,俾分務洛師焉。
直方東都,既不自新,而慢游愈極。
洛陽四旁,翥者攫者,見皆識之,必群噪長嗥而去。
有王知古者東諸侯貢士也。
雖薄涉儒術,而數不中春官選,乃退遊於山川之上,以擊鞠揮觴為事遨遊南鄰北里間。
是有紹介直方者,直方延之,睹其利喙贍辭不覺前席自是日相狎。
壬辰歲冬十一月,知古嘗晨興僦舍無煙愁雲塞望悄然弗怡,乃徒步直方第。
至則直方急趨,將出畋也,謂知古曰:能相從乎。
而知古以祁寒難色直方顧丱僮曰:取短皁袍來。
請知古衣之。
知古乃上加麻衣焉,遂聯轡而去。
出長夏門則微霰初零,由闕塞而密雪如注。
乃渡伊水東南,踐萬安山之陰麓,而鞴弋之獲甚夥。
羽觴,燒兔肩,殊不覺嚴冬意。
及霰開雪霽,日將夕焉,忽有封狐突起於知古馬首,乘醉馳之,數里不能及,又與獵徒相失
須臾雀噪煙暝,莫知所如
隱隱洛城暮鐘,但彷徨樵徑古陌之上。
俄而山川黯然,若一鼓將半,長望間,炬火甚明,乃依積雪光而赴之。
復若十餘里,至則喬林交柯,而朱門中開皓壁橫亙,真北闕甲第也。
知古及門下馬,將徙倚待旦
無何小駟頓轡閽者覺之,隔闔而問阿誰,知古應曰:成周貢士太原王古也
今旦友人將歸崆峒舊隱者,僕餞之伊水濱,不勝離觴
摻袂馬逸,復不能止,失道至此耳。
遲明將去,幸無見讓
閽曰:此乃南海副使崔中丞之莊也。
主父承天赴闕郎君隨計吏西征,此唯閨闈中人耳,豈可淹久乎。
不敢去留請問於內。
知古雖怵惕不寧自度中宵矣,去將安適
拱立以俟。
少頃秉密炬自內至者,振管闢扉,引保母出。
知古前拜,仍述厥由。
母曰:夫人傳語,主與小子皆不在家,於禮無延客之道,然僻居與山藪接畛,豺狼所嗥,若固相拒,是見溺而不援也。
請舍外廳,翌日可去。
古辭謝,從保母而入。
重門
側廳所,欒櫨宏敞帷幕鮮華
銀燈,設綺席,命知古坐焉
三行復陳方丈之饌豹胎魴腴,窮水陸美者
保母亦自來相勉。
食畢,保母問知世嗣官族,及內外姻黨,知古具言之。
乃曰:秀才軒裳令胄,金玉奇標,既富春秋,又潔操履,斯實淑媛賢夫也。
小君鍾愛稚女及笄年,常託媒妁,為求佳對久矣
今夕何夕,獲遘良人潘楊之睦可遵鳳凰之兆斯在。
未知雅抱如何耳。
知古斂容曰:僕文愧金聲才非玉潤;豈室家為望,唯泥塗是憂。
不謂寵及迷津,慶逢子夜;聆清音魯館,逼佳氣秦臺
二客遊神,方茲莫計;三星委照,唯恐不揚
儻獲託彼彊宗,睠以佳偶,則平生所志,畢在斯乎。
保母喜,謔浪而入白。
復出小君之命曰:兒自移天崔門,實秉懿範奉蘋蘩之敬,知琴瑟之和。
唯以稚女自懷,思配君子;既辱高義,乃葉夙心
上京飛書,路且不遙;百兩陳禮,事亦非僭。
忻慰孔多傾矚而已
知古罄折而答曰:某蟲沙微類,分及湮淪,而鐘鼎高門,忽蒙採拾
有如白水,以奉清塵鶴企鳧趨,唯待休旨。
知古復拜,保母戲曰:他日錦雉之衣欲解,青鸞之匣全開;貌如月暈,室若雲迷
此際頗相念否。
知古謝曰:以凡近仙,自地登漢;不有所舉,孰能自媒
謹當銘彼襟靈,志之紳帶;期於沒齒,佩以周旋
復拜。
時則月沈當庭,實為良夜
保母請知古脫服以休。
既解麻衣皁袍見,保母誚曰:豈有縫掖之士,而服短後之衣耶。
知古謝曰:此乃假之所與遊者,固非
又問所從,答曰:乃盧龍張直方僕射所借耳。
保母忽驚叫仆地色如死灰
既起,不顧而走入宅
遙聞大叱曰:夫人差事宿客張直方之徒也。
復聞夫人音叱曰:火急逐出,無啟寇讎
於是婢子小豎輩群從,秉猛炬曳白棓而登階
知古儴,趠於庭中四顧遜謝詈言狎至,僅得出門。
纔出,已橫關闔扉,猶聞諠譁未已
知古愕立道左,自歎久之
將隱頹垣,乃得馬於其下,遂馳去。
遙望大火燎原者,乃縱轡赴之。
至則輸租車方飯牛附火耳。
其所,則伊水東,草店之南也。
復枕轡假寐食頃震方洞然心思稍安,乃揚鞭大道
比及都門,已有直方騎數輩來跡矣。
遙至其第,既見直方,而知古憤懣不能言。
直方慰之,坐定,知古乃述宵中怪事
直方起而撫髀曰:山魑木魅,亦知人間張直方耶。
且止知古。
復益其徒數十人,皆射皮飲羽者,享以卮酒豚肩與知古復南出
既至萬安之北,知古前導殘雪中馬宛然
直詣柏林下,至則碑板廢於荒坎,樵蘇殘於密林
中列大冢十餘,皆狐兔窟宅,其下成蹊。
於是直方四周張羅彀弓以待;內則束火荷鍤,且掘且燻。
少頃,群狐突出,燋頭爛額者,𦊰挂者,應弦飲羽者,凡獲狐大小百餘頭以歸。
朝野僉載》唐國子監助教張簡河南緱氏人也。
曾為鄉學文選
野狐形,講一紙書而去。
須臾簡至弟子怪問之。
異曰:前來者必野狐也。
講罷歸舍,見妹坐絡絲,謂曰:適煮菜冷,兄何來遲。
坐,久待不至,乃責其妹。
妹曰:元不見兄來,此必是野狐也。
更見即殺之。
明日又來。
見妹坐絡絲,謂曰:鬼魅適向舍後
遂持棒。
見真妹從廁上出來,遂擊之。
號叫曰:是兒。
不信,因擊殺之。
絡絲者,化為野狐而走。
《廣異記》兗州李參軍拜職赴上途次新鄭逆旅,遇老人漢書
李因交言,便及姻事
老人問先婚何家,李辭未婚老人曰:君名家子當選婚好。
今聞陶真益為彼州都督,若逼以女妻君,君何以辭之陶、李為婚,深駭物聽,僕雖庸劣,竊為足下羞之。
今去此數里,公是吏部璿之族,門第亦高。
有數女,容色殊麗
李聞而悅之,老人紹介蕭氏,其人便許之,去。
久之方還,言蕭公甚歡,敬以待客
李與僕御偕行
既至蕭氏門館清肅甲第顯煥高槐脩竹蔓延連亙絕世勝境
初,二黃門持金倚床延坐少時,蕭出,著紫蜀衫,策鳩杖,兩袍褲扶側雪髯神鑒舉動可觀
李望敬之再三陳謝
蕭云老叟懸車之所,久絕人事,何期君子迂道見過
延李入廳。
服玩隱映當世罕遇,尋薦珍膳海陸交錯,多未名之物。
食畢觴宴老人乃云:李參軍向欲論親,已蒙許諾
蕭敘數十句語,深有士風
作書縣官,請卜人剋日。
須臾卜人至,云:卜吉正在此宵
蕭又作書與縣官,借頭花釵絹等物,俄而皆至。
其夕,亦有縣官來作儐相
歡樂之事,與世不殊
至入青廬婦人姝美,李生愈悅。
暨明,蕭公乃言:李郎赴任有期不可久住
便遣女子隨去,寶鈕犢車五乘奴婢人馬三十匹,其他服玩不可勝數
見者謂是王妃公主之流莫不欣羨
李至任,積二年奉使,留婦在舍。
婢等並妖媚蠱冶眩惑丈夫往來者多經過焉。
異日參軍曳狗將獵,李氏群婢見狗甚駭,多騁而入門
素疑其妖媚爾日心動,逕牽狗入其宅。
合家堂門不敢喘息
狗亦掣攣號吠
李氏門中大詬曰:婢等頃為犬咋,今尚遑懼,王何事犬入人家同官為僚,獨不為李參軍之地乎。
意是狐,乃決意排窗放犬,咋殺群狐。
唯妻死身是人,而其尾不變
往白貞益,貞益往取驗覆,見諸死狐,嗟歎久之
天寒,乃埋一處
經十餘日,蕭使君
入門號哭莫不驚駭
數日,來詣陶訴,言詞確實容服高貴,陶甚敬待,收王下獄
王固執是狐,取前犬令咋蕭。
時蕭、陶對食,犬蕭引犬頭膝上,以手撫之,然後與食,犬無搏噬之意。
後數日,李生亦號哭累日欻然發狂,嚙王通身盡腫。
蕭謂李曰:奴輩皆言死者悉是野狐何其苦痛
當日即欲開瘞,恐李郎被眩惑,不見信,今宜開視,以明姦妄也。
命開視,悉是人形,李愈悲泣
貞益以罪重,錮身推勘
私白云:已令持十萬,於東都取咋狐犬往來可十餘日。
貞益又以公錢百千益之。
其犬既至所由謁蕭對事,陶於正廳立待
蕭入府,顏色沮喪舉動惶擾異於常。
俄犬自外入,蕭作老狐,下階走數步,為犬咋死。
貞益使驗死者,悉是野狐遂見免此難。
公元872年
紀聞定州刺史鄭宏之解褐為尉。
尉之廨宅,久無人居。
屋宇頹壞草蔓荒涼
宏之官,薙草修屋,就居之。
吏人爭,請宏之無入。
宏之曰:正直,何懼妖鬼。
吾性彊禦,終不可移。
二日夜中,宏之獨臥前堂
堂下明火貴人從百餘騎,來至庭下。
怒曰:何人唐突,敢居於此
命牽下。
宏之不答。
牽者至堂不敢近。
宏之乃起。
貴人一長人,令取宏之,長人昇階循牆而走,吹滅諸燈。
燈皆盡,唯宏之前一燈存焉。
長人前欲滅之,宏之仗劍長人流血灑地,長人乃走。
貴人漸來逼。
宏之具衣冠,請與同坐。
言談通宵,情甚款洽
宏之知其無備,拔劍擊之,貴人傷。
左右扶之,遽言:王今見損,如何
引去
既而宏之命役徒百人,尋其血。
北垣下,小穴方寸,血入其中
宏之命掘之。
入地一丈,得狐大小數十頭。
宏之盡執之。
穴下又掘丈餘,得大窟,老狐,裸而無毛,據土床坐,諸狐侍之者十餘頭。
宏之盡拘之。
老狐言曰:無害予,予祐汝。
宏之命積薪堂下火作,投諸狐,盡焚之。
次及老狐,狐乃搏頰請曰:吾已千歲,能與天通。
殺予不祥捨我何害。
宏之乃不殺,鎖之庭槐
初夜中,神鬼自稱山林川澤叢祠之神,來謁之。
再拜言曰:不知大王罹禍乃爾
雖欲脫王,而苦無計。
老狐頷之。
明夜,又諸社鬼朝之,亦如山神之言。
後夜有神自稱黃撅,多將翼從狐所言曰:大兄何忽如此
手攬鎖,鎖為之絕。
狐亦化為人相與去。
宏之走追之,不及矣。
宏之以為黃撅之名,乃狗號也。
此中誰狗名黃撅者乎。
既曙,乃召吏胥問之。
吏曰:縣倉狗老矣,不知所至
以其無尾,故號為黃撅
豈此犬為妖乎。
宏之命取之。
既至鎖繫將就烹。
犬人言曰:吾實黃撅神也。
君勿害我,我當隨君,君善惡,皆預告君,豈不美歟。
宏之屏人與語,乃釋之。
犬化為人與宏之言,夜久方去。
之掌寇盜
忽有劫賊數十人入界,止逆旅
黃撅神來之曰:某處有盜,將行劫,擒之可遷官
之掩之果得
遷秩焉。
之累任將遷,神必預告
至如殃咎常令迴避,罔不中
大獲其報。
之自寧州刺史定州,神與宏訣去
以是人謂之祿盡矣。
兩歲風疾去官
宣室志唐林景元者,京兆人僑居鴈門,以騎射畋獵己任
郡守悅其能,募為衙門將。
與其十數輩,馳健馬執弓兵杖,臂隼牽犬,俱騁於田野間,得麋鹿狐兔甚多
由是郡守其所往,不使親吏事。
一日,畋於郡城高岡,忽起一兔榛莽中,景元鞭馬逐之,僅十里餘,兔匿一墓穴
景元下馬即命二卒守穴傍,解鞍而憩。
忽聞墓中有語者曰:吾命,土也,剋土者木,日次於乙,辰居卯,二木俱王,吾其死乎。
已而咨嗟久之
又曰:有自而來者,我將不免
景元其語,且異之。
穴中,見一翁,衣素衣,髯白而長,手執一軸書,前鳥鵲甚多
景元即問之,其人驚曰:果然
禍我者且矣。
詬罵
景元默而計之曰:此穴甚小,而翁其中豈非鬼乎不然,是盜而匿此。
即毀其穴,翁遂化為老狐,帖然俯地,景元之而斃。
其所執之書,點畫甚異,似梵書而非梵字,用素縑為幅,僅數十尺。
景云焚之。
《廣異記》洛陽思恭里,唐參軍者,立性修整,簡於接對
趙門福及康三者投刺謁,唐未出見之,問其來意
門福曰:止求點心飯耳。
唐使門人辭,云不在
二人徑入至堂所,門福曰:唐都官何以不在,惜一餐耳。
唐辭以門者不報
引出外廳,令家人供食
私誡奴,令寘劍盤中則刺之。
,唐引劍刺門福,不中,次擊康三,中之,猶躍入庭前池中
門福罵云:彼我雖是狐,我已千年千年之狐,姓趙姓張;五百年狐,姓白姓康
奈何無道,殺我康三必當修報於汝,終不令康氏子徒死也。
唐氏深謝之,令召康三。
福至池所,呼康三,輒應曰:唯。
然求之不可得,但餘鼻存。
門福既去,唐氏以桃湯沃灑門戶,及懸符禁,自爾不至,謂其施行有驗
久之園中櫻桃熟,唐氏夫妻暇日檢行忽見門福在櫻桃樹上,採櫻桃食之。
唐氏驚曰:趙門福,汝復敢來耶。
門福笑曰:君以見欺,今聊復採食
君亦食之否。
乃頻擲數四以授唐。
唐氏愈恐,乃廣召僧,結壇持咒,門福遂逾日不至
其僧持誦甚切,冀其有效以為己功。
後一日,晚齋之後,僧坐楹前忽見五色雲西來,逕唐氏堂前
中有一佛容色端嚴,謂僧曰:汝為唐氏卻野狐耶。
稽首
唐氏長幼虔禮甚至,喜見真佛拜請降止
久之方下,坐其壇上奉事甚勤。
佛謂僧曰:汝是修道,請通達亦何須久蔬食,而為法食肉乎但問心堅持否。
肉雖食之,可復無累
乃令唐氏市肉,佛自設食,次以授僧及家人,悉食。
食畢,忽見壇上是趙門福,舉家歎恨,為其所誤。
門福笑曰:無勞厭我,我不來矣。
自爾不至也。
紀聞唐牛肅從舅常過澠池
西北三十里謁田氏子。
田氏莊十餘里,經岌險,多櫟林
云中魅狐往來之者,皆結侶乃敢過。
既至田氏子命老豎往澠池市酒饌。
天未明,豎行,日暮不至
田氏子怪之。
及至,豎一足又跛。
何故
豎曰:適櫟林,為一魅狐所絆,因蹶而仆,故傷焉。
何以見魅。
豎曰:適下坡時,狐變為婦人,遠來追我。
我驚且走。
狐又疾行,遂為所及
因倒且損。
吾恐魅之為怪,彊起擊之。
婦人口但哀祈,反謂豎為狐。
屢云:叩頭野狐叩頭野狐
吾以其不自知,因與痛擊,故免其禍。
田氏子曰:汝無擊人,妄謂狐耶。
豎曰:吾雖苦擊之,終不改婦人狀耳。
田氏子曰:汝必誤損他人,且入戶
日入,見婦人體傷蓬首過門而求飲。
田氏子曰:吾過櫟林逢一老狐變為人
不知是狐,前趨為伴,同過櫟林
不知老狐卻傷我如此
賴老狐去,餘命得全
北村人也,渴欲求飲。
田氏子恐其見蒼頭也,與之飲而遣之。
霍邑呂州也,城池甚固。
縣令宅東城,面各百步其高三丈,厚七八尺,名曰囚周厲王城。
左傳所稱萬人不忍,流王于彘城,即霍邑也。
王崩,因葬城之北。
城既久遠,則魅狐居之。
官吏家,或百姓家子姿色者,夜中狐斷其髮,有如刀截。
所遇無知往往
唐時邑人守貞者,素善符咒,為縣送徒至趙城還歸金狗鼻。
汾河西岸水濱女紅裳,浣衣水次
守貞目之,女子忽爾乘空過河,遂緣嶺躡虛守貞所。
手攀其笠,足踏其帶,將取其髮焉。
守貞送徒,手猶持斧,因擊女子墜,從而斫之。
女子死則為雌狐
縣,具列其由。
縣令不之信。
守貞歸,遂每夜老父及媼,繞其居哭,從索其女。
守貞不懼。
月餘老父及媼罵而去。
曰:無狀殺我女,吾猶有三女,終當困汝。
於是遂絕,而截髮亦亡。
《廣異記》洛陽嚴諫,從叔亡,諫往弔之。
後十餘日,叔家悉皆去服。
諫召家人問,答云:亡者不許
因述其言語處置狀,有如平生
諫疑是野狐,恆欲料理
後至叔舍,靈便逆怒,約束子弟:勿更令少府姪來,無益人家事,只解相疑耳。
亦謂諫曰:五郎公事似忙不宜數來也。
諫後忽將蒼鷹雙鶻皁鵰獵犬等數十事,與他手力百餘人,悉持器械圍繞其宅數重,遂入靈堂
忽見一赤野狐,仰行屋上,射擊不能中。
尋而開門躍出,不復見。
因而怪絕。
潤州韋參軍隱德,雖兄弟不能知也。
諸韋常謂其不慧,輕之。
後忽謂諸兄曰:財帛當以道,不可力求
諸兄甚奇其言,問:汝何長進如此
對曰:今昆明池中大珍寶可以取之。
諸兄乃與偕行
至池所,以手酌水,水悉枯涸見金甚多,謂兄曰:可取之。
兄等愈入愈深,竟不能得。
乃云:此可見不可得致者,有定分也。
諸兄歎美之,問曰:素不出何以得妙法。
笑而不言
久之,曰:明年當得一官無慮貧乏
乃選拜潤州書佐遂東之任
途經開封縣開封縣者,其母患狐媚前後術士不能療。
道士者善見鬼,謂令曰:今比見諸隊仗異人入境
若得此人,太夫人疾苦必愈
令遣候之。
後數日,白云至此逆旅,宜自謁見
令往見韋,具申禮請。
笑曰:此道士為君言耶然以太夫人故,屈身於人,亦可憫矣。
幸與君遇,其疾必愈
明日,自縣橋至宅,可少止人,令百姓見之。
我當至彼為發遣
且宜還家洒掃焚香相待
令皆如言。
明日至舍,見太夫人,問以疾苦,以柳枝洒水身上
須臾老白野狐自床而下徐行至縣橋,然後不見
贈遺,韋皆不受
至官一年,謂其妻曰:後月我當死,死後君嫁此州判司當生三子
如其言。
楊氏者,二女并嫁胡家,小胡郎為主母所惜。
大胡郎謂其婢曰:小胡郎乃野狐爾。
丈母不惜我,反惜野狐
還白母。
問:何以知之。
答云:宜取鵲頭懸戶上,小胡郎若來,令妻伊祈熟肉,再三言之,必當走也。
楊氏如言,小胡郎果走。
今人相傳,云伊祈肉辟狐魅,甚有驗也。
河東與其十人東都娼婦留連數夕,各賞錢十千。
後一夕午夜,娼偶求去,迥留待曙。
婦人躁擾,求去數四,抱錢出門
迥敕門者無出客,門者不為啟鎖。
婦人持錢尋審,至水竇變成野狐,從竇中出去,其錢亦留。
唐辛替否,母死之後,其靈座中,恆有靈語,不異乎素,家人敬事如生
替否表弟術士,在京聞其事,因而來觀,潛於替否後作法。
入門,見一無毛牝野狐,殺之,遂絕。
代州民有一女,其兄遠戍不在,母與女獨居
忽見菩薩乘雲而至,謂母曰:汝家甚善,吾欲居之,可速修理,尋當來也。
村人競往。
處置適畢,菩薩五色雲來下其室
村人供養甚眾。
仍敕眾等不令有言,恐四方信心往來不止
村人以是相戒,不說其事。
菩薩與女私通有娠
經年,其兄還,菩薩云:不欲見男子
令母逐之。
不得至,因傾財求道士
久之,有道士為作法,竊視菩薩,是一老狐,乃持刀入,斫殺之。
宣室志祈縣村民,因輦地征芻粟太原府
及歸,途中日暮,有一白婦人,立路旁村民,曰:妾今日都城而來,困且甚,願寄載車中可乎。
村民許之,升車
行未三四里,因脂轄忽見一狐尾在車之隙,中垂車轅下。
村民即以鎌斷之。
婦人化為無尾白狐鳴嗥而去。
太平廣記》始豐張例,疾患魅,時有發動家人不能制也。
恆舒右臂上作咒云:狐娘健子。
子密鐵杵,候例疾發,即自後撞之,墜一老牝狐。
焚於四通之衢,自爾即愈也。
《廣異記》:唐馮玠者,患狐魅疾
其父後得術士,療玠疾,魅忽啼泣謂玠曰:本圖共終,今為術者所迫,不復得在。
流淚經日,方贈玠衣一襲,云:善保愛之,聊為久念耳。
玠初得,懼家人見,悉卷書中。
疾愈,入京應舉,未得開視。
及第後,方還開之乃是紙焉。
唐賀蘭進明為狐所媚,每到時節,狐新婦恆至京宅,名起居,兼持賀遺及問信
家人或有見者,狀貌甚美。
至五月五日自進明已下,至其僕隸,皆有續命
家人以為不祥,多焚其物。
悲泣云:此並真物,奈何焚之。
其後所得,遂以充用。
家人有就求漆背金花鏡者,入人家偷鏡,挂項,緣牆行,為主人家擊殺。
自爾怪絕焉。
唐崔昌在東京讀書,有小兒顏色殊異,來止庭中
久之,漸升階,坐昌床頭
昌不之顧,乃以手卷昌書。
徐問:汝何人斯,來何所欲。
小兒云:本好讀書,慕君學問爾。
昌不之卻,常文義,甚有理
經數月,日暮,忽扶一老人乘醉至昌所。
小兒暫出老人醉,吐人之爪髮等,昌甚惡之。
昌素有所持利劍,因斬斷頭,成一老狐。
頃之小兒至,大怒云:君何故無狀,殺我家長我豈不能殺君,但以舊恩故爾
大罵出門自爾乃絕。
坊州中部縣令長孫甲者,其家篤信佛道
異日齋次,舉家文殊菩薩五色雲日邊下。
須臾,至齋所簷際凝然不動。
合家禮敬懇至久之乃下。
其家前後供養數十日,唯其心疑之,入京求道士設禁,遂擊殺狐。
令家奉馬一匹,錢五十千。
後數十日,復有菩薩乘雲來至家人敬禮如故
子復道士禁咒如前。
盡十餘日,菩薩問道士法術如何
答曰:已盡。
菩薩云:當決一頓
問道士:汝讀道經,知有狐剛子否。
答云:知之。
菩薩云:狐剛子者,即我是也
得仙來,三萬歲。
汝為道士,當修清淨何事殺生且我子孫,為汝所殺,寧宜活汝耶。
因杖道士一百畢,謂令曰:子孫無狀,至相勞擾慚愧何言。
當令君永無災橫以此相報
顧謂道士:可即還他馬及錢也。
言訖飛去。
睢陽郡宋王旁有老狐,每至衙日,邑中之狗,悉往朝之。
狐坐冢上,狗列其下。
東都王老雙犬能咋魅,前後殺魅甚多,宋人相率以財雇犬咋狐。
王老牽犬往,犬乃逕詣諸犬之下,伏而不動,大失宋人之望。
今世人有不了其事者,相戲云:取睢陽野狐犬。
唐劉全白說云,其乳母子眾愛,少時,好夜中將網斷道,取野豬狐狸等。
全白莊在其下,後一夕,愛於莊西數里下網網中,以伺其至。
暗中聞物行聲,覘見一物伏地窺網,因而起立變成緋裙婦人,行而達網。
至愛前車側,忽捉一鼠食,愛連呵之,婦人乃遽入網,乃捧之致斃,而人形不改
愛反疑懼,恐或是人,因和網投漚麻池中。
夜還父母議。
明,舉家潛逃去,又疑云:寧有婦人食生鼠,此必狐耳。
復往麻池視之,見婦人活,因以大斧自腰後斫之,便成老狐。
大喜,將還村中
老僧見狐未死,勸令養之,云:狐口中媚珠,若能得之當為天下所愛。
以繩縛狐四足,又以大籠罩其上,養數日,狐能食。
僧用小瓶口窄者,埋地中,令口與地齊,以兩胾豬肉,炙於瓶中
狐愛炙而不能得,但以口屬瓶,候炙冷復下兩臠。
狐涎久之,炙與瓶滿,狐乃吐珠而死。
珠狀如碁子通圓而潔,愛每帶之,大為人所貴。
曲沃縣孫緬家奴,年六歲忽視母,笑云娘子總角時,曾養一野狐,今憶否。
母亦省之。
奴云:爾時野狸,即奴身也。
鷹逐走入古冢,後為獵人擊殪,見閻羅王
王以無罪當得人身
遂生海州,為乞人子。
苦飢寒,一十而死。
又見王,王曰:與汝作貴人家奴
遂得至此
今已三生矣。
公元873年
《騰聽異志錄》李令緒即兵部侍郎李紓堂兄
其叔遷授江夏縣令緒因往覲叔,及至坐久,門人報云:某小娘子使家傳語
喚入,見一婢甚有姿態,云:娘子參拜兄嫂
得令遠到,丞妻亦傳語云:娘子能來此看兒姪否。
又云:妹有何飲食,可致之。
去後須臾使人大食器至。
黃衫奴,并向來傳語婢同到,云:娘子來。
俄頃間,乘四鐶金飾轝,僕從二十餘人至門,丞妻出迎
一婦人,年可三十餘,雙梳雲髻,光彩可鑒
婢等皆衣羅綺異香滿室
令緒避入,其婦升堂坐訖,謂丞妻曰:令緒既是子姪何不出來
令緒聞之,遂出拜。
謂曰:我姪真士人君子之風。
良久,謂令緒曰:觀君甚長厚心懷應有急難眾人
令緒亦知其故。
談話盡日辭去
後數來,每至皆有珍饌
半年令緒擬歸東洛,其姑遂言:此度阿姑得令緒心矣。
阿姑緣有厄,擬隨令緒東洛可否
令緒驚云:行李貧迫要致車乘計無所出
又云:但許,阿姑家自假車乘,只將女子兩人,并向來所使婢金花去
阿姑事,令緒應知,不必言也。
但空一衣籠,逐馳家人,每至關津店家,即略開籠,阿姑暫過歇了,開籠自然出行豈不易乎。
令緒許諾
及發,開籠。
見三四黑影籠中出入不失前約
東都,將到宅,令緒云:何處安置
花云娘子要於倉中甚便。
令緒洒掃倉,密為安置,唯逐馳奴知之,餘家人有知者。
每有所要,金花自來取之,阿姑時時一見
後數:厄已過矣,擬去。
令緒:欲往何處
阿姑:胡璿除豫州刺史,緣二女成長,須有匹配,今與渠處置
令緒明年合格,臨欲選,家貧無計乃往豫州
入境,見牓:我單門孤立,亦無親表,恐有擅託親故,妄索供擬
即獲時申報,必當科斷
往來商旅,皆傳胡使君清白,干謁者絕矣。
令緒以此懼,進退久之不獲已
潛入豫州,見有人參謁,亦無所得
令緒便投刺使君即時引入一見極喜,如故人。
:雖未奉見,知君有急難久佇光儀,來何晚也。
授館供給頗厚。
一州:自使君到,未曾有如此。
每日入宅歡讌,但論時事,亦不言他。
經月餘,令緒告別,璿:即與處置路糧充選時之費。
便集縣令曰:璿自到州,不曾有親故擾。
李令天下俊秀,其生平未展,奉昨一見,知是丈夫以此重之。
諸公合見耳。
今請赴選,各須與致糧食無令輕尟
官吏素畏其威,自縣令以下,贈絹無數十疋下者
令緒獲絹千疋,仍備行裝,又留宴別。
令緒因出戟門,見別有一門金花內出娘子山亭院要相見
及入,阿姑出,喜盈顏色
曰:豈不能待嫁二女
令緒買得柑子不與姑,太慳也。
令緒:實買得不敢特送。
笑云:此戲言耳。
君所買者不堪阿姑自有上者。
令緒將去,命取之,一一皆大如拳
既別,又喚令緒迴云時方艱難,所將絹帛,恐遇盜賊,為之奈何
乃曰:借與金花將去,但有事急一念金花,即當無事
緒行數日,果遇盜五十餘人令緒恐懼墜馬
忽思金花,便見精騎三百餘人自山而來軍容甚盛,所持器械,光可以鑑。
殺賊略盡金花騎士卻掣馳,仍處分兵馬好去
欲至,路店宿,其主人女病,云是妖魅
令緒主人曰:是何疾。
:似有妖魅,歷諸醫術,無能暫愈。
令緒:治卻何如
主人珍重辭謝乞相救:但得較損,報效不輕。
遂念金花須臾便至,具陳其事。
略見女之病,乃:易也。
遂結一壇焚香為咒。
俄頃,有一狐疥癘,縛至壇中。
金花決之一百,流血遍地,遂逐之,其女便愈。
及到京,金花辭令緒,令緒遠勞相送,無可贈別
乃致酒餚
飲酣謂曰:既無形跡,亦有一言得無難乎。
金花曰:有事但言。
令緒:願聞阿姑家事來由也。
對曰:娘子本某太守女,其叔父昆弟,與令緒不遠
嫁為蘇氏妻,遇疾終。
金花從嫁後數月亦卒,故得在娘子左右
天帝娘子天狼將軍夫人故有神通
金花亦承阿郎餘蔭
胡使君阿郎親子姪。
昨所治店家女,其狐是阿郎門側役使此輩甚多金花能制之。
銳騎救難者,是天兵
金花要喚,不拘多少
令緒謝之:此何時再會
花云:本以姻緣運合,只到今日
自此姻緣斷絕便當永辭
令緒惆悵良久,傳謝阿姑,千萬珍重
厚與金花贈遺,悉不肯受而去。
胡璿後歷數州刺史而卒。
《廣異記》唐吏部侍郎李元恭,其外孫女崔氏,容色殊麗
年十五六,忽得魅疾。
久之,狐遂見形少年自稱胡郎,累求術士不能去。
元恭博學多智,常問:胡郎亦學否。
狐乃談論無所不至
質疑於狐,頗狎樂。
久之,謂崔氏曰:人生不可不學。
乃引一老人授崔經史。
三載,頗通諸家大義
又引一人,教之書。
涉一載,又以工書著稱
婦人何不音聲箜篌琵琶,此故凡樂,不如學琴。
復引一人至,善彈琴,言姓胡,是隋時陽翟縣博士
悉教諸曲,備盡其妙,及他名曲不可勝紀
:亦善廣陵散,比屢見嵇中散不使授人。
其於烏夜啼尢善,傳其妙。
李後問:胡郎何以迎婦歸家
狐甚喜,便拜謝:亦久懷之,所不敢者,以人微故爾。
是日遍拜家人歡躍備至
李問:胡郎欲迎女子,宅在何所
某舍門前二大
李氏家有竹園李因行所,見二大間有一小孔,意是狐窟引水灌之。
初得貒貉及他狐數十枚,最後一老狐,衣綠衫,從孔中出
是其素所著衫也。
家人喜云:胡郎出矣。
殺之,其怪遂絕。
公元875年
宋州刺史王璿少時儀容甚美,為牝狐所媚。
家人或有見者,丰姿端麗
雖僮幼遇之者,必斂容致敬
自稱新婦抵對皆有理。
由是人樂見之。
每至端午佳節,悉有贈儀相送,新婦上某郎某娘續命
眾人笑之,然所得甚眾。
職高,狐乃不至
蓋其祿重不能為怪。
奇事記》:唐長安昝規因喪母,又遭火,焚其家產,遂貧乏委地
兒女六人孩幼,規無計撫養
其妻謂規曰:今日貧窮如此相聚飢寒存活終無地也。
我欲自賣身於人,求財以濟君及我兒女如何
規曰:我偶喪財產今日窮厄失計
較爾如此,我實不忍
妻再言曰:若不如此,必盡飢凍死。
規方允之
數日,有一老及門,規延入
言及兒女飢凍,妻欲自賣之意,老父傷念良久,乃謂規曰:我累世家實,住藍田下。
聞人君家妻意,今又見君言,我今欲買君妻,奉錢十萬。
規與妻皆許之。
老父翌日送錢十萬,便挈規妻去。
仍謂規曰:或兒女思母之時,但攜至山下訪我,當令相見
經三載後,兒女皆死,又貧乏,規乃乞食長安
一日,思老父言,因往藍田下訪之。
俄見一野寺門宇華麗,狀若貴人宅。
守門者詰之,老父出命規入。
設食,兼出其妻,與規相見
其妻聞兒女皆死,大號泣,遂氣絕
老父驚走入,且大怒,擬謀害規,規亦怯懼走出,迴顧已失宅所,見其妻死於古塚前,其塚旁有穴。
規乃自山下共發塚,見一老狐走出,乃知其妻為老狐所買耳。
公元876年
驪山下有一白狐,驚撓山下人,不能去除
唐乾符中,忽一日突溫飲自浴
須臾之間,雲蒸霧湧狂風大起,化一白龍,昇天而去。
後或陰暗往往有人白龍飛騰山畔
如此三年,忽有一老父,每臨夜,即哭於山前
數日,人乃伺而問其故。
老父曰:我狐龍死,故哭爾。
人問之:何以名狐龍。
老父又何哭也。
老父曰:狐龍者,自狐而成龍三年而死。
我狐龍之子也。
人又問曰:狐何能化為龍。
老父曰:此狐也,稟西方正氣而生,狐白色,不與眾遊,不與近處
狐託驪山千餘年,後偶合雌龍
上天知之,遂命為龍。
猶人間自凡而成聖耳。
言訖而滅。
公元875年
雲笈七籤王道珂,成都雙流縣南笆居住
僖宗幸蜀之時,常以卜筮符術為業,行坐常誦天蓬咒》
每入雙流市,貨符卜得錢,須喫酒至醉方歸。
郭門外,有白馬將軍廟,曉夕有人祈賽
垂簾簾內往往有光,及聞吹口之聲,以此妖異,人皆競信。
下酒食,忽忽不見愚民畏懼,無輒敢正視者。
道珂因喫酒回歸,入廟朗誦神咒,則廟堂之上悄悄然。
傍人視之無不驚駭
道珂異日晨雞初叫,忽隨村人趁市夜行廟前忽然倒地
倉惶之間,見野狐數頭,眼如火炬,銜拽入廟堂階之下,聞堂上有人呵責曰:你何得酒入我廟內,念咒驚動眷屬
道珂心中默持天蓬神咒逡巡卻蘇
蓋緣其時與擎同行神兵遠其穢臭,而不衛其身,遂被妖狐擒伏
洎擎人拋去,道珂心中想念神咒,即妖狐便致害不得
既蘇之後,遂歸家沐浴清潔卻來廟內,大詬而責曰:我是太上弟子不獨只解持天蓬咒》,常誦道德
《經》云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神得一以靈。
若是神明只合道行化,何以惡聞神咒
知非白馬明神
狐狸精怪,傍附神祠幻惑生靈
今日決定於此止泊持咒為民除害
遂志心朗念神咒至夜不歇
廟堂之上,寂然無聲,亦無光透簾幕,唯聞自撲呻吟之聲。
至明,呼已鄰近居人視之,唯見老野狐五頭皆頭破,血流滿地,已斃。
自後寂無妖異,竟絕祭祀廟宇荒廢
是知凡持此咒,勿得食以至觸穢。
神明也。
《稽神錄》道士張謹者,好符法,學雖苦而無成
客遊華陰市,見賣瓜者,買而食之。
旁有老父,謹覺其飢色,取以遺之。
累食百餘,謹知其異,奉之愈敬。
將去,謂謹曰:吾土地之神也,感子之意,有以相報
出一編書曰:此禁狐魅之術也,宜勤行之
謹受之,父亦不見
爾日,宿近縣村中,聞其家有女子啼呼,狀若狂者,以問主人,對曰:家有女,近得狂疾,每日昃,輒靚妝盛服,云召胡郎來。
非不療理無如之何也。
謹即為書符,施簷戶間。
是日晚間,簷上哭泣且罵曰:何物道士,預他人家事
宜急去之。
謹怒呵之,良久大言曰:吾且為奴矣。
寂然
復書數符,病即都差。
主人遺絹數十疋以謝之。
謹常獨行既有重齎須得兼力。
停數日,忽有二奴詣謹,自稱曰德兒歸寶
嘗事崔氏,崔出官,因見捨棄,今無歸矣,願侍左右。
謹納之,二奴皆謹愿黠利,尢可憑信
東行,凡書囊符法行李衣服,皆付歸寶負之。
將及關,歸寶忽大罵曰:以我為奴,如役汝父。
絕走
駭怒逐之,其行如風,倏忽不見
既而德兒亦不見,所齎之物,皆失之矣。
秦隴用兵關禁嚴急客行無驗,皆見刑戮。
不敢東度復還主人
具以告之,主人怒曰:寧有是事
無厭,復將撓我耳。
因止於田夫之家,絕不供給
遂為耕夫與同作,晝耕夜息疲苦備至
因憩大樹下,仰見二兒曰:我德兒、歸寶也。
汝之為奴苦否。
又曰:此符法我之書也,失之已久。
今喜再獲,吾豈無情於汝乎。
因擲行李還之曰:速歸,鄉人待爾書符也。
大笑而去。
得行李,復詣主人,皆異之。
遺絹數疋,乃得去。
自爾遂絕符書矣。
瑯嬛記:曹昊性愛種菊至秋無種不備
一日早起大黃當心生一紅子漸大,三日櫻桃焉。
人皆不識
鄰女周少夫者年十六,姿甚淑,令月下同女伴來看,竟摘食之,食已乘風飛去。
驚報其家,父母姊妹向天號哭,初不反顧自首及足漸沒於青天之中。
已而老父至,向附掌嘆息曰:我無緣哉,何至之遲也。
昊方問故,忽變一老狐馳去。
陳州志》張子和在陳負醫名,有老狐變人求診
和曰:此獸脈也。
狐跪告曰:我狐精因病來就君醫耳。
投劑輒愈,狐酬以金帛
曰:此盜得之不受
自稱:無報告以城將陷,宜遷江西以避之。
如其言,得免於難。
昌平州志》嘉靖間,有隸事州庭者,州守使隸沽酒一甕內衙外,因他去。
及還,甕無滴酒,甚駭。
其傍見有若白貓者方鼾臥酒氣襲人
隸曰:若殆盜吾酒矣。
縛置甕中,封之,攜歸家殪之。
忽甕作人語曰:我狐也。
學道萬年,我非易幸,無我害。
隸恚曰:酒為官沽,汝今飲我,貧何以償。
狐曰:幸出,我償以物,可乎。
隸曰:可。
乃出之。
既出,請隸所願
隸曰:願日得百錢耳。
狐約而去,後率如約給錢
年餘隸醉洩其事,遂不復給。
蓋狐初約令祕,否則不可得錢也。
辟寒:魯獵者能以計得狐,設茂林,縛鴿於穽上而敞其戶。
獵者樹葉為衣棲,於樹以索繫機竢。
狐入取鴿,輒引索閉穽,遂得狐。
一夕月微朗,有老翁幅巾縞裳一筇傴僂而來,且行且詈曰:何讎而掩取,我子孫殆盡也。
獵初以為人,至穽所徘徊久之
月墮而暝,乃亦入取鴿。
急引索閉穽,則一白毳老狐也。
為裘,比常倍溫。
背景地图 当代地名
文中地点一览(电脑自动提取,难免有误,仅供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