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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家範典
第三十二卷目錄
母子部紀事二
家範典第三十二卷
母子部紀事二
《三國志·孫禮傳》:禮字德達,涿郡容城人也。太祖平幽州,召為司空軍謀掾。初喪亂時,禮與母相失,同郡馬台求得禮母,禮推家財盡以與台。台後坐法當死,禮私導令踰獄自首,既而曰:臣無逃亡之義。徑詣刺奸主簿溫恢。恢嘉之,具白太祖,各減死一等。
《駱統傳》:統字公緒,會稽烏傷人也。父俊,官至陳相,為袁術所害。統母改適,為華歆小妻,統時八歲,遂與親客歸會稽。其母送之,拜辭上車,面而不顧,其母泣涕於後。御者曰:夫人猶在也。統曰:不欲增母思,故不顧耳。
《呂蒙傳》:蒙字子明,汝南富陂人也。少南渡,依姊夫鄧當。當為孫策將,數討山越。蒙年十五六,竊隨當擊賊,當顧見大驚,呵叱不能禁止。歸以告蒙母,母恚欲罰之,蒙曰:貧賤難可居,脫誤有功,富貴可致。且不探虎穴,安得虎子。母哀而舍之。
《甘寧傳》:寧字興霸,巴郡臨江人也。寧廚下兒曾有過,走投呂蒙。蒙恐寧殺之,故不即還。後寧齎禮禮蒙母,臨當與升堂,乃出廚下兒還寧。寧許蒙不殺。斯須還船,縛置桑樹,自挽弓射殺之。畢,敕船人更增舸纜,解衣臥船中。蒙大怒,擊鼓會兵,欲就船攻寧。寧聞之,故臥不起。蒙母徒跣出諫蒙曰:至尊待汝如骨肉,屬汝以大事,何有以私怒而攻殺甘寧。寧死之日,縱至尊不問,汝是為臣下非法。蒙素至孝,聞母言,即豁然意釋,自至寧船,笑呼之曰:興霸,老母待卿食,急上。寧涕泣歔欷曰:負卿。與蒙俱還見母,歡宴竟日。
《楊阜傳註·烈女傳》:姜敘母者,天水姜伯奕之母也。建安中,馬超攻冀,害涼州刺史韋康,州人凄然,莫不感憤。敘為撫夷將軍,擁兵屯歷。敘姑子楊阜,故為康從事,同等十餘人,皆略屬超,陰相結為康報仇,未有間。會阜妻死,辭超寧歸西,因過至歷,候敘母,說康被害及冀中之難,相對泣良久。姜敘舉室感悲,敘母曰:咄。伯奕,韋使君遇難,豈一州之恥,亦汝之負,豈獨義山哉。汝無顧我,事淹變生。人誰不死。死國,忠義之大者。但當速發,我自為汝當之,不以餘年累汝也。因敕敘與阜參議,許諾,分人傳語鄉里尹奉、趙昂及安定梁寬等,令敘先舉兵叛超,超怒,必自來擊敘,寬等因從後閉門。約誓已定,敘遂進兵入鹵,昂、奉守祁山。超聞,果自出擊敘,寬等從後閉冀門,超失據。過鹵,敘守鹵。超因進至歷,歷中見超往,以為敘軍還。又傳聞超已走奔漢中,故歷無備。及超入歷,執敘母,母怒罵超。超被罵大怒,即殺敘母及其子,燒城而去。阜等以狀聞,太祖甚嘉之,手令褒揚。
公元229年
《陳武傳》:武,合肥戰死,子修,黃龍元年卒。弟表,武庶子也,修亡後,表母不肯事修母,表謂其母曰:兄不幸早亡,表統家事,當奉嫡母。母若能為表屈情承順嫡母者,是至願也;若母不能,直當出別居耳。表於大義公正如此。由是二母感悟雍穆。
《陸績傳》:績年六歲,於九江見袁術。術出橘,績懷三枚,去,拜辭墮地,術謂曰:陸郎作賓客而懷橘乎。績跪答曰:欲歸遺母。術大奇之。
《孫登傳》:初,登所生庶賤,徐夫人少有母養之恩,後徐氏以妬廢處吳,而步夫人最寵。步氏有賜,登不敢辭,拜受而已。徐氏使至,所賜衣服,必沐浴服之。登將拜太子,辭曰:本立而道生,欲立太子,宜先立后。權曰:卿母安在。對曰:在吳。權默然。
《魏志·武宣卞皇后傳》:后,文帝母也。文帝為太子,左右長御賀后曰:將軍拜太子,天下莫不歡喜,后當傾府藏賞賜。后曰:王自以丕年大,故用為嗣,我但當以免無教導之過為幸耳,何為當重賜遺乎。長御還,具以語太祖。太祖悅曰:怒不變容,喜不失節,故是最為難。《王修傳》:修,年七歲喪母。母以社日亡,來歲鄰里社,修感念母,哀甚。鄰里聞之,為之罷社。
公元233年
《司馬芝傳》:芝,少為書生,避亂荊州,於魯陽山遇賊,同行者皆棄老弱走,芝獨坐守老母。賊至,以刃臨芝,芝叩頭曰:老母,惟在諸君。賊曰:此孝子也,殺之不義。遂得免害,以鹿車推載母。居南方十餘年,躬耕守節。《文昭甄皇后傳》:后三歲失父。後天下兵亂,加以饑饉,百姓皆賣金銀珠玉寶物,時后家大有儲糓,頗以買之。后年十餘歲,白母曰:今世亂而多買寶物,匹夫無罪,懷寶為罪。又左右皆饑乏,不如以糓振給親族鄰里,廣為恩惠也。舉家稱善,即從后言。
《張遼傳》:孫權復叛,遣遼還屯合肥,進遼爵都鄉侯。給遼母輿車,及兵馬送遼家詣屯,敕遼母至,導從出迎。所督諸軍將吏皆羅拜道側,觀者榮之。又特為遼母作殿。
《夏侯尚傳》:清河王經冀州名士。甘露中為尚書,坐高貴鄉公事誅。始經為郡守,經母謂經曰:汝田家子,今仕至二千石,物太過不祥,可以止矣。經不能從,歷二州刺史、司隸校尉,終以致敗。
《蜀志·先主傳》:先主少孤,與母販履織席為業。年十五,母使行學,與同宗劉德然、遼西公孫瓚俱事故九江太守同郡盧植。
《諸葛亮傳》:先主屯新野。徐庶見先主,先主器之,會曹公獲庶母。庶辭先主而指其心曰:本欲與將軍共圖霸王之業者,以此方寸之地也。今已失老母,方寸亂矣,無益于事,請從此別。遂詣曹公。
公元391年
《姜維傳》:維字伯約,天水冀人也。少孤,與母居。建興六年,諸葛亮軍向祁山,時天水太守適出案行,維從行。太守聞蜀軍至而諸縣響應,疑維異心,於是夜亡保上邽。維追遲,至城門,閉,不納。維還冀,冀亦不入維。故維遂與母相失。
《呂布傳》:太祖之禽宮也,問宮欲活老母及女不。宮對曰:宮聞孝治天下者不絕人之親,仁施四海者不乏人之祀,老母在公,不在宮也。太祖召養其母終其身,嫁其女。
《容齋續筆》:馬超叛漢,殺刺史太守涼州參軍楊阜,出見姜敘,乃與趙昂合謀超,取昂子月為質昂,謂妻異曰:當柰月何。異曰:雪君父之大恥,喪元不足為重,況一子哉。超襲歷城,得敘母。母罵之曰:汝背父殺君,天地豈久容汝,敢以面目視人乎。超殺之。月亦死。《魏志》:東阿王植,太后少子,最愛之。後植犯法,為有司所奏,文帝令太后弟子奉車都尉蘭持公卿議白太后,太后曰:不意此兒所作如是,汝還語帝,不可以我故壞國法。及自見帝,不以為言。
《魏略》:杜畿,在荊州數歲,繼母亡後,以三輔開通,負其母喪北歸。
初植未到關,自念有過,宜當謝帝。乃留其從宮著關東,單將兩三人微行,入見清河長公主,欲因主謝。而關吏以聞,帝使人逆之,不得見。太后以為自殺也,對帝泣。會植科頭負鈇鑕,詣闕下,帝及太后乃喜。及見之,帝猶嚴顏色,不與語,又不使冠履。植伏地泣涕,太后為不樂。詔乃聽復王服。
文帝以郭后無子,詔使子養明帝。明帝以母不以道終,意甚不平。後不獲已,乃敬事郭后,旦夕因長御問起居。郭后亦自以無子,遂加慈愛。
《魏末傳》:明帝諱叡,字元仲,文帝太子。以其母廢,未立為嗣。文帝與俱獵,見子母鹿。文帝射其母,應弦而倒。復令帝射其子,帝置弓,泣曰:陛下已殺其母,臣不忍復殺其子。文帝曰:好語動人心。遂定為嗣,是為明帝。《世語》:王經為江夏太守。大將軍曹爽附絹二十匹令交市於吳,經不發書,棄官歸。母問歸狀,經以實對。母以經典兵馬而擅去,對送吏杖經五十,爽聞,不復罪。《漢晉春秋》:經被收,辭母。母顏色不變,笑而應曰:人誰不死。往所以不止汝者,恐不得其所也。以此并命,何恨之有哉。
孫盛《雜記》:初,姜維詣亮,與母相失,後得母書,令求當歸。維曰:良田百頃,不在一畝,但有遠志,不在當歸。《蘇氏家語》:魏程堅,字謀甫,南陽人,磨鏡養母,母喪,哀號櫪下,有馬每聞堅哭,輒淚出,蹔輟芻草。
《會稽先賢傳》:闞澤,字德潤,在母胞八月,叱聲震外。《廣州先賢傳》:羅威,性至孝,遇寒常以身溫蓆,母乃寢。夏月,必撤帳而臥,曰:吾供蚊蚋,恐去齧老母也。《祖台志怪》:吳中書郎咸沖,至孝,母王氏失明,沖蹔行敕婢,為母作食,乃取蠐螬蟲蒸食之,王氏甚以為美,不知是何物,兒還,王氏語曰:汝行後,婢進吾一食,甚甘美極,然非魚非肉,汝試問之。既而問婢,婢服實是蠐螬,沖抱母慟哭,母目霍然開明。
《晉書·王祥傳》:祥字休徵,琅邪臨沂人,漢諫議大夫吉之後也。祖仁,青州刺史。父融,公府辟不就。祥性至孝。早喪親,繼母朱氏不慈,數譖之,由是失愛于父。每使掃除牛下,祥愈恭謹。父母有疾,衣不解帶,湯藥必親嘗。母嘗欲生魚時,天寒冰凍,祥解衣將剖冰求之,冰忽自解,雙鯉躍出,持而歸。母又思雀炙,復有黃雀數十飛入其幕,復以供母。鄉里驚歎,以為孝感所致焉。有丹柰結實,母命守之,每風雨,輒抱樹而泣。其篤孝純至如此。漢末遭亂,扶母攜弟覽避地廬江,隱居三十餘年,不應州郡之命。母終,居喪毀瘁,杖而後起。《山濤傳》:濤字巨源,早孤,居貧,魏帝嘗賜景帝春服,帝以賜濤。又以母老,并贈藜杖一枚。及武帝受禪,入為侍中,遷尚書。以母老辭職,詔曰:君雖乃心在于色養,然職有上下,旦夕不廢醫藥,且當割情,以隆在公。濤心求退,表疏數十上,久乃見聽。帝以濤清儉無以供養,特給日契,加賜床帳茵褥。禮秩崇重,時莫為比。後除太常卿,以疾不就。會遭母喪,居鄉里。濤年踰耳順,居喪過禮,負土成墳,手植松柏。
《李熹傳》:宣帝辟熹為太傅屬,固辭疾,郡縣扶輿上道。時熹母疾篤,乃竊踰泫氏城而徒還,遂遭母喪,論者嘉其志節。
《傅宣傳》:宣年六歲喪繼母,哭泣如成人,中表異之。《閻纘傳》:纘,父卒,繼母不慈,纘恭事彌謹。而母疾之愈甚,乃誣纘盜父時金寶,訟于有司。遂被清議十餘年,纘無怨色,孝謹不怠。母後意解。
《潘岳傳》:岳性輕躁,趨勢利,其母數誚之曰:爾當知足,而乾沒不已乎。而岳終不能改。孫秀為小史給岳,而狡黠自喜。岳惡其為人,數撻辱之,及趙王倫輔政,秀遂誣岳為亂,誅之,夷三族。岳將詣市,與母別曰:負阿母。
《裴秀傳》:秀少好學,有風操,八歲能屬文。叔父徽有盛名,賓客甚眾。秀年十歲,有詣徽者,出則過秀。然秀母賤,嫡母宣氏不之禮,嘗使進饌于客,見者皆為之起。秀母曰:微賤如此,當應為小兒故也。宣氏知之,後遂止。
《衛玠傳》:玠,好言元理。其後多病體羸,母恆禁其語。璪為散騎侍郎,內侍懷帝。玠以天下大亂,欲移家南行。母曰:我不能舍仲寶去也。玠啟論深至,為門戶大計,母涕泣從之。臨別,玠謂兄曰:在三之義,人之所重。今可謂致身之日,兄其勉之。乃扶輿母轉至江夏。《扶風武王駿傳》:駿有孝行,母伏太妃隨兄亮在官,駿常涕泣思慕,若聞有疾,輒憂懼不食,或時委官定省。《苻融載記》:融,性至孝,初届冀州,遣使參問其母動止,或日有再三。堅以為煩,月聽一使。
《王裒傳》:裒,母性畏雷,母沒,每雷,輒到墓曰:裒在此。《高嵩傳》:嵩,父悝,少孤,事母以孝聞。年十三,值歲饑,悝菜蔬不饜,每致甘肥于母。撫幼弟以友愛稱。
《葉延傳》:葉延性孝,母病,五日不食,葉延亦不食。《羅企生傳》:企生,多才藝。殷仲堪引為功曹。累遷武陵太守。未之郡而桓元攻仲堪,仲堪敗。元至荊州,人士無不詣者,企生獨不往,元遂害之,先是,元以裘遺企生母胡氏,及企生遇害,即日焚裘。
《劉聰載記》:聰,元海第四子也。既殺其兄和,即尊元海妻單氏曰皇太后,單氏姿色絕麗,聰烝焉。單即乂之母也,乂屢以為言,單氏慚恚而死,聰悲悼無已。《石勒載記》:勒力耕。每聞鞞鐸之音,歸以告其母,母曰:作勞耳鳴,非不祥也。
《苻堅載記》:堅,以苻融為大將軍,代猛為冀州牧。融將發,堅祖于灞東,奏樂賦詩。堅母苟氏以融少子,甚愛之,比發,三至灞上,其夕又竊如融所,內外莫知。是夜,堅寢于前殿,魏延上言:天市南門屏內后妃星失明,左右閽寺不見,后妃移動之象。堅推問知之,驚曰:天道與人何其不遠。遂重星官。
《沮渠蒙遜載記》:蒙遜母車氏疾篤,蒙遜升南景門,散錢以賜百姓。下書曰:孤庶憑宗廟之靈,乾坤之祐,濟否剝之運會,拯遺𥟖之荼蓼,上望埽清氛穢,下冀保寧家福。而太后不豫,涉歲彌增,將刑獄枉濫,眾有怨乎。賦役繁重,時不堪乎。群望不絜,神所譴乎。內省諸身,未知罪之攸在。可大赦殊死已下。俄而車氏死。《謝朗傳》:朗善言元理,文義豔發,名亞于元。總角時,病新起,體甚羸,未堪勞,於叔父安前與沙門支遁講論,遂至相苦。其母王氏再遣信令還,安欲留,使竟論,王氏因出云:新婦少遭艱難,一生所寄惟在此兒。遂流涕攜朗去。安謂坐客曰:家嫂辭情慷慨,恨不使朝士見之。
《朱序傳》:序鎮襄陽。苻堅遣其將苻丕等率眾圍序,序固守,賊糧將盡,率眾苦攻之。初,苻丕之來攻也,序母韓自登城履行,謂西北角當先受敝,遂領百餘婢并城中女丁於其角斜築城二十餘丈。賊攻西北角,果潰,眾便固新築城。丕遂引退。襄陽人謂此城為夫人城。
《荀羨傳》:羨字令則。清和有準。纔年七歲,遇蘇峻難,隨父在石頭,峻甚愛之,恆置膝上。羨陰白其母,曰:得一利刀,子足以殺賊。母掩其口,曰:無妄言。
《劉惔傳》:惔少清遠,有標奇,與母任氏寓居京口,家貧,織芒屩以為養,雖蓽門陋巷,晏如也。人未知識,惟王導深器之。後稍知名,論者比之袁羊。惔喜,還告其母。其母,聰明婦人也,謂之曰:此非汝比,勿受之。又有方之范汪者。惔復喜,母又不聽。及惔年德轉升,論者遂比之荀粲。
《韓伯傳》:伯字康伯,母殷氏,高明有行。家貧窶,伯年數歲,至大寒,母方為作襦,令伯捉熨斗,而謂之曰:且著襦,尋當作複褌。伯曰:不復須。母問其故。對曰:火在斗中,而柄尚熱,今既著襦,下亦當煖。母甚異之。
《庾闡傳》:闡,少隨舅孫氏渡江。母隨兄肇為安樂長史,在項城。永嘉末,為石勒所陷,闡母亦沒。闡不櫛沐,不婚宦,絕酒肉,垂二十年,鄰親稱之。
《何無忌母劉氏傳》:劉氏,征虜將軍建之女也。少有志節。弟牢之為桓元所害,劉氏每御之,常思報復。及無忌與劉裕謀,而劉氏察其舉厝有異,喜而不言。會無忌夜於屏風裡制檄文,劉氏潛以器覆燭,徐登梯於屏風上窺之,既知,泣而撫之曰:我不如東海呂母明矣。既孤其誠,常恐壽促,汝能如此,吾之讎恥雪矣。因問其同謀,知事在裕,彌喜,乃說桓元必敗,義師必成之理以勸勉之。後果如其言。
《羊祜傳》:祜前母,孔融女,生兄發,官至都督淮北護軍。初,發與祜同母兄承俱得病,祜母度不能兩存,乃專心養發,故得濟,而承竟死。
《周顗母李氏傳》:李氏,字絡秀,汝南人也。生顗及嵩、謨。而顗等既長,絡秀謂之曰:我屈節為汝家作妾,門戶計耳。汝不與我家為親親者,吾亦何惜餘年。顗等從命,由此李氏遂得為方雅之族。中興時,顗等並列顯位。嘗冬至置酒,絡秀舉觴賜三子曰:吾本渡江,託足無所,不謂爾等並貴,列吾目前,吾復何憂。嵩起曰:恐不如尊旨。伯仁志大而才短,名重而識闇,好乘人之弊,此非自全之道。嵩性抗直,亦不容於世。唯阿奴碌碌,當在阿母目下耳。阿奴,謨小字也。後果如其言。《羊耽妻辛氏傳》:辛氏,字憲英,隴西人,魏侍中毗之女也。鍾會為鎮西將軍,將行,請其子琇為參軍,憲英憂曰:他日吾為國家憂,今日難至吾家矣。琇固請於文帝,帝不聽。憲英謂琇曰:行矣,戒之。古之君子入則致孝於親,出則致節於國;在職思其所司,在義思其所立,不遺父母憂患而已。軍旅之間可以濟者,其唯仁恕乎。會至蜀果反,琇竟以全歸。
《陶侃母湛氏傳》:湛氏,豫章新淦人也。初,侃父丹娉為妾,生侃,而陶氏貧賤,湛氏每紛績資給之,使交結勝己。侃少為尋陽縣吏,嘗監魚梁,以一坩鮓遺母。湛氏封鮓及書,責侃曰:爾為吏,以官物遺我,非唯不能益吾,乃以增吾憂矣。鄱陽孝廉范逵寓宿於侃,時大雪,湛氏乃徹所臥新薦,自剉給其馬,又密截髮賣與鄰人,供肴饌。逵聞之,歎息曰:非此母不生此子。侃竟以功名顯。
《陶侃傳》:逵過侃,時倉卒無以待賓,其母乃截髮得雙髲,以易酒肴,雖僕從亦過所望。後為江夏太守,加鷹揚將軍。侃備威儀,迎母官舍,鄉里榮之。
《趙至傳》:至字景真,代郡人也。寓居洛陽。緱氏令初到官,至年十三,與母同觀。母曰:汝先世本非微賤,世亂流離,遂為士伍耳。爾後能如此不。至感母言,詣師受業。後又將遠學,母禁之,至遂陽狂,走三五里,輒追得之。後占戶遼西。遼西舉郡計吏,到洛,與父相遇。時母已亡,父欲令其宦立,弗之告,仍戒以不歸,至乃還遼西。幽州三辟部從事,斷九獄,見稱精審。太康中,以良吏赴洛,方知母亡。初,至自恥士伍,欲以宦學立名,期於榮養。既而其志不就,號憤慟哭,歐血而卒,時年三十七。
《溫嶠傳》:元帝初鎮江左,劉琨誠繫王室,以嶠奉表勸進。嶠至,帝除散騎侍郎。初,嶠欲將命,其母崔氏固止之,嶠絕裾而去。其後母亡,嶠阻亂不獲歸葬,由是固讓不拜,苦請北歸。詔三司、八坐議其事,皆曰:昔伍員志復私讎,先假諸侯之力,東奔闔閭,位為上將,然後鞭荊王之尸。若嶠以母未葬沒在胡虜者,乃應竭其智謀,仰憑皇靈,使逆寇冰消,反哀墓次,豈可稍以乖嫌廢其遠圖哉。嶠不得已,乃受命。
《慕容垂妻段氏傳》:段氏,字元妃,垂既僭位,拜為皇后。垂立其子寶為太子也,元妃謂垂曰:太子姿質雍容,柔而不斷,承平則為仁明之主,處難則非濟世之雄,陛下託之以大業,妾未見克昌之美。遼西、高陽二王,陛下兒之賢者,宜擇一以樹之。趙王麟姦詐負氣,常有輕太子之心,陛下一旦不諱,必有難作。此陛下之家事,宜深圖之。垂不納。寶及麟聞之,深以為恨。其後元妃又言之,垂曰:汝欲使我為晉獻公乎。元妃泣而退,告季妃曰:太子不令,群下所知,而主上比吾為驪戎之女,何其苦哉。主上百年之後,太子必亡社稷。范陽王有非常器度,若燕祚未終,其在王乎。垂死,寶嗣偽位,遣麟逼元妃曰:后常謂主上不能嗣守大統,今竟何如。宜早自裁,以全段氏。元妃怒曰:汝兄弟尚逼殺母,安能保守社稷。吾豈惜死,念國滅不久耳。遂自殺。寶議以元妃謀廢嫡統,無母后之道,不宜成喪,群下咸然之。偽中書令畦邃大言於朝曰:子無廢母之義,漢之安思閻后親廢順帝,猶配饗安皇,先后言虛實尚未可知,宜依閻后故事。寶從之。其後麟果作亂,寶亦被殺,德復僭稱尊號,終如元妃之言。
《阮籍傳》:有司言有子殺母者,籍曰:嘻。殺父乃可,至殺母乎。坐者怪其失言。帝曰:殺父,天下之極惡,而以為可乎。籍曰:禽獸知母而不知父,殺父,禽獸之類也。殺母,禽獸之不若。眾乃悅服。《鳩摩羅什傳》:羅什,天竺人也。世為國相。父鳩摩羅炎,聰懿有大節,將嗣相位,乃辭避出家,東度蔥嶺。龜茲王聞其名,郊迎之,請為國師。王有妹,年二十,才悟明敏,諸國交娉,並不許,及見炎,心欲當之,王乃逼以妻焉。既而羅什在胎,其母慧解倍常。及年七歲,母遂與俱出家。羅什從師受經,日誦千偈,偈有三十二字,凡三萬二千言,義亦自通。年十二,其母攜到沙勒,國王甚重之,遂停沙勒。年二十,龜茲王迎之還國,廣說諸經,四遠學徒莫之能抗。有頃,羅什母辭龜茲王往天竺,留羅什住,謂之曰:方等深教,不可思議,傳之東土,惟爾之力。但於汝無利,其可如何。什曰:必使大化流傳,雖苦而無恨。母至天竺,道成,進登第三果。西域諸國咸伏羅什神儁,每至講說,諸公皆長跪坐側,令羅什踐而登焉。
《朱修之傳》:修之者,劉義隆司徒從事中郎,守滑臺安頡,圍之,其母在家,乳汁忽出,母號慟告家人曰:我年老,非復有乳汁。之時,今忽如此,兒必沒矣,果以其日,為頡所擒。
《卞壼傳》:壼字望之,濟陰冤句人也。轉御史中丞。忠于事上,權貴屏跡。時淮南小中正王式繼母,前夫終,更適式父。式父終,喪服訖,議還前夫家。前夫家亦有繼子,奉養至終,遂合葬于前夫。式自云:父臨終,母求去,父許諾。于是制出母齊衰期。壼奏曰:就如式父臨終許諾,必也正名,依禮為無所據。若夫有命,須顯七出之責,當存時棄之,無緣以絕義之妻留家制服。若式父臨困謬亂,使去留自由者,此必為相要以非禮,則存亡無所得從,式宜正之以禮。魏顆父命不從其亂,陳乾昔欲以二婢子殉,其子以非禮不從,春秋、禮記善之。並以妾媵,猶正以禮,況其母乎。式母于夫,生事奉終,非為既絕之妻。夫亡制服,不為無義之婦。自云守節,非為更嫁。離絕之斷,在夫沒之後。夫之既沒,是其從子之日,而式以為出母,此母以子出也。致使存無所容居,沒無所託地。寄命于他人之門,埋尸于無名之冢。若式父亡後,母尋沒于式家,必不以為出母明矣。許諾之命一耳,以為母于同居之時,至沒前子之門而不以為母,此為制離絕于二居,裁出否于意斷。離絕之斷,非式而誰。假使二門之子皆此母之生,母戀前子,求去求絕,非禮于後家,還反又非禮于前門,去不可去,還不可還,則為無寄之人也。式必內盡匡諫,外極防閑,不絕明矣。何至守不移于至親,略情禮于假繼乎。繼母如母,聖人之教。式為國士,閨門之內犯禮違義,開闢未有,于父則無追亡之善,于母則無孝敬之道,存則去留自由,亡則合葬路人,可謂生事不以禮,死葬不以禮者也。虧損世教,不可以居人倫詮正之任。案侍中、司徒、臨潁公組敷宣五教,實在任人,而含容違禮,曾不貶黜;揚州大中正、侍中、平望亭侯煜,淮南大中正、散騎侍郎弘,顯執邦論,朝野取信,曾不能率禮正違,崇孝敬之教,並為不勝其任。請以見事免組、煜、弘官,大鴻臚削爵土,廷尉結罪。疏奏,詔特原組等,式付鄉邑清議,廢棄終身。
蘇峻為亂稱兵,壼都督大桁東諸軍事,與峻大戰,為峻所破。死之。二子眕、盱見父沒,相隨赴賊,同時見害。眕母裴氏撫二子尸哭曰:父為忠臣,汝為孝子,夫何恨乎。
《世說新語》:王祥事後母朱夫人甚謹。嘗在別床眠,母自往闇斫之。值祥私起,空斫得被。既還,知母憾之不已,因跪前請死。母於是感悟,愛之如己子。
吳郡陳遺,性至孝,母好食鐺底焦飯,遺作郡主簿,恆裝一囊,每煮食,輒貯錄焦飯,歸以遺母。後值孫恩賊出吳郡,袁府君即日便征。遺已聚斂得數斗焦飯,未展歸家,遂帶以從軍。戰於滬瀆,軍敗人散,逃走山澤,皆多饑死,遺獨以焦飯得活。時人以為純孝之報。《宋射孝子傳》:孫恩亂,遺母晝夜泣,憶遺,目為失明,耳為無聞。遺還入再拜,號泣,母目豁明。
《漢晉春秋》:初,甄后之誅,由郭后之寵,及殯,令被髮覆面,以糠塞口。遂立郭后,使養明帝,帝知之,心常懷忿,數泣問甄后死狀,郭后曰:先帝自殺,何以責問我,且汝為人子,可追讎死父,為前母枉殺後母邪。明帝怒,遂逼殺之,敕殯者使如甄后故事。
《陳留志》:李銓,平丘人,有至行,銓兄前母子,後母甚不愛之,而衣食皆使下銓,銓始五歲,覺己衣服勝兄,即脫,不著須,兄得己同,然後服之,其母遂不得有偏。《蜀志》:有孝子隗通為母汲江裔水,天為出平石生江中,今石在馬湖江,而孝子吳順養母赤烏巢其門。《吳錄》:孟仁,字恭武,江夏人也,本名宗,避皓字易焉,少從南陽李肅學,其母為作厚蓐大被,或問其故,母曰:小兒無德,致客學者多貧,故為廣被,庶可得與氣類接也。其讀書,夙夜不懈,肅奇之,曰:卿宰相器也。初為驃騎將軍,朱據軍吏將,母在營,既不得志,又夜雨屋漏,因起涕泣以謝其母,母曰:但當勉之,何足泣也。據亦稍知之,除為鹽池司馬,自能結網,手以捕魚,作鮓寄母,母因以還之曰:汝為魚官而以鮓寄我,非避嫌也。遷吳令時,皆不得將家之官,每得時物,未以寄母,常不先食,及聞母亡,犯禁委官語在權,傳特為減死一等,復使為官,蓋優之也。
《楚國先賢傳》:宗母嗜筍。冬節將至,時筍尚未生。宗入竹林,哀歎,而筍為之出,得以供母。皆以為至孝之所致感。
《西京雜記》:會稽人顧翱,少失父,事母至孝,母好食雕胡飯,常率子女躬自採擷還家,導水鑿川自種,供養。每有贏儲,家亦近太湖湖中,後自生雕胡,無復餘草,蟲鳥不敢至焉,遂得以為養,郡縣表其閭舍。
《會稽典錄》:孫策功曹魏,騰以迕意見譴,將殺之。士大夫憂,恐計無所出,夫人乃倚大井而謂策曰:汝新造江南其事,未集方,當優賢禮士,捨過錄功,魏功曹在公盡規汝,今日殺之,則明日人皆叛汝,吾不忍見禍之及,當先投此井中耳。策大驚,遽釋騰,夫人智略權譎類皆如此。
《世語》:鮑出,字文才,京兆新豐人也,少游俠興平中三輔,亂出,與老母兄弟五人家居本縣,以飢餓留其母守舍,相將行採蓬實,合得數升,使其二兄初雅及其弟成持歸,為母作食,獨與小弟在後採蓬,初等到家而噉人賊數十人已略其母以繩,貫其手掌,驅去,初等怖恐,不敢追,逐須臾出,從後,到知母為賊所略,欲追賊,兄弟皆云:賊眾當如何出。怒曰:有母而使賊貫其手將去,煮噉之用活何為。乃攘臂結衽,獨追之行數里,及賊賊望見出,乃共布列待之,出到回從一頭斫賊四五人,賊走,復合聚圍出,出跳越圍斫之,又殺十餘人,時賊分布驅出,母前去賊連擊,出不勝,乃走,與前輩合,出復追擊之,還見母與比舍嫗同貫相連,出遂復奮擊賊,賊問出曰:卿欲何得。出責數賊指其母以示之,賊乃解還出母,比舍嫗獨不解,遙望出,求哀,出復斫賊,賊謂:出已還卿母,何為不止。出又指求哀嫗:此我嫂也。賊復解還之,出得母還,遂相扶侍客。南陽建安五年,關中始開,出來北歸,而其母不能步行,兄弟欲共輿之出,以輿車歷山,險危,不如負之,安穩乃以籠盛其母,獨自負之到鄉里,鄉里士大夫嘉其孝烈,欲薦州郡,郡辟召出,出曰:田民不堪冠帶。至青龍中。母年百餘歲乃終,出時年七十餘,行喪如禮于今年八九十,才若五六十者。
《梓潼士女志》:李餘涪人,父早世,兄夷殺人亡命,母慎當死,餘年十三,問人曰:兄弟相代,能免母否。人曰:趣得一人耳。餘乃詣吏,乞代母死,吏以餘年小不許,餘因自死,吏以白令,令哀傷言郡,郡上尚書天子,與以財幣圖畫府廷。
季姜梓潼文氏女將作大匠廣漢王敬伯夫人也,少讀詩禮,敬伯前夫人有子,博女紀流二人,季姜生康稚芝,女始示凡,前後八子,撫育恩愛,親繼若一堂,紀流出適,分己侍婢給之,博好寫書,姜手為作袞,於是門內相化,動行推讓,博妻犍為楊進,及博子遵婦,蜀郡張叔紀服姑之教,皆有賢訓,號之三,母堂亡義,敕康稚芝婦,事楊進如舅姑中外,則之皆成,令德季姜,年八十一卒,四男棄官行服,四女亦從官舍交,赴內外官冕百有餘人,當時,榮之王氏遂世興,〈亡義二字原本疑誤〉《小名錄》:桓循,少為元所侮,每言論常鄙薄之,循深以為憾,及元將篡循,請於母庾夫人,計襲元庾曰:靈寶視我為骨肉,忍相圖耶。循乃止。
《宋書·孝懿蕭皇后傳》:孝穆后殂,孝皇帝娉后為繼室。高祖受晉禪后稱太后。上以恭孝為行,奉太后素謹,及即大位,春秋已高,每旦入朝太后,未嘗失時刻。《文帝袁皇后傳》:后適太祖,生子劭,自詳視之,馳白太祖:此兒形貌異常,必破國亡家,不可舉。太祖狼狽至后殿戶外,手撥幔禁之,乃止。
公元453年
《文帝路淑媛傳》:淑媛,以色貌選入後宮,生孝武帝。世祖即位,奉尊號曰皇太后,宮曰崇憲。太后居顯陽殿。上於閨房之內,禮敬甚寡,有所御幸,或留止太后房內,故民間諠然,咸有醜聲。宮掖事祕,莫能辯也。《衡陽文王義季傳》:隊主續豐母老家貧,無以充養,遂斷不食肉。義季哀其志,給豐每月白米二斛,錢一千,并制豐噉肉。
《長沙景王道憐傳》:宗室遐,字彥道,與嫡母殷養女雲敷私通,殷每禁之。殷暴病卒,未大殮,口鼻流血,疑遐潛加毒害,為有司所糾。世祖徙之始安郡,永光中,得還。太宗世,歷黃門侍郎,都官尚書,吳郡太守。遐人才甚凡,自諱名,常對賓客曰:孝武無道,枉我殺母。其頑騃若此。
《謝瞻傳》:瞻弟
,字宣鏡,幼有殊行。年數歲,所生母郭氏,久嬰痼疾,晨昏溫凊,和藥捧膳,不闕一時,勤容戚顏,未嘗暫改。恐僕役營疾懈倦,躬自執勞。為母病畏驚,微踐過甚,一家尊卑,感
至性,咸納履而行,屏氣而語,如此者十餘年。


《垣護之傳》:護之,伯父遵,遵子閬,元嘉中,為員外散騎侍郎。母墓為東阿寺道人曇洛等所發,閬與弟殿中將軍閎共殺曇洛等五人,詣官歸罪,見原。
公元460年
《周朗傳》:朗為廬陵內史。郡後荒蕪,頻有野獸,母薛氏欲見獵,朗乃合圍縱火,令母觀之。火逸燒郡廨,朗悉以秩米起屋,償所燒之限,稱疾去官,遂為州司所糾。還都謝世祖曰:州司舉臣愆失,多有不允。臣在郡,虎三食人,蟲鼠犯稼,以此二事上負陛下。上變色曰:州司不允,或可有之。蟲虎之災,寧關卿小物。朗尋丁母艱,有孝性,每哭必慟,其餘頗不依居喪常節。大明四年,上使有司奏其居喪無禮,請加收治。詔曰:朗悖禮利口,宜令翦戮,微物不足亂典刑,特鎖付邊郡。于是傳送寧州,于道殺之,時年三十六。
公元464年
《何子平傳》:子平,事母至孝。揚州辟從事史,月俸得白米,輒貨市粟麥。人或問曰:所利無幾,何足為煩。子平曰:尊老在東,不辦常得生米,何心獨饗白粲。每有贈鮮肴者,若不可寄致其家,則不肯受。母本側庶,籍注失實,年未及養,而籍年已滿,便去職歸家。時鎮軍將軍顧覬之為州上綱,謂曰:尊上年實未八十,親故所知。州中差有微祿,當啟相留。子平曰:公家正取信黃籍,籍年既至,便應扶侍私庭,何容以實年未滿,苟冒榮利。且歸養之願,又切微情。覬之又勸令以母老求縣,子平曰:實未及養,何假以希祿。顗之益重之。既歸家,竭身運力,以給供養。元嘉三十七年,元凶弒逆,隨王誕入討,以為行參軍。子平廢己受職,事寧,自解。末除吳郡海虞令,縣祿唯以養母一身,而妻子不犯一毫。人或疑其儉薄,子平曰:希祿本在養親,不在為己。問者慚而退。母喪去官,哀毀踰禮,每至哭踊,頓絕方蘇。值大明末,東土饑荒,繼以師旅,八年不得營葬,晝夜號絕擗踊,不闋俄頃,叫慕之音,常如袓括之日。冬不衣絮,暑避清涼,日以數合米為粥,不進鹽菜。所居屋敗,不蔽雨日,兄子伯興採伐茅竹,欲為葺治,子平不肯,曰:我情事未申,天地一罪人耳,屋何宜覆。蔡興宗為會稽太守,甚加旌賞。泰始六年,為營冢槨。子平居喪毀甚,困瘠踰久,及至免喪,支體殆不相屬。《何承天傳》:承天,東海郯人也。五歲失父,母徐氏,廣之姊也,聰明博學,故承天幼漸訓義,儒史百家,莫不該覽。
承天補南臺治書侍御史。謝晦鎮江陵,請為南蠻長史。時有尹嘉者,家貧,母熊自以身貼錢,為嘉償責。坐不孝當死。承天議曰:被府宣令,普議尹嘉大辟事,稱法吏葛滕籤,母告子不孝,欲殺者許之。法云,謂違犯教令,敬恭有虧,父母欲殺,皆許之。其所告惟取信于所求而許。謹尋事原心,嘉母辭自求質錢,為子還責。嘉雖虧犯教義,而熊無請殺之辭。熊求所以生之而今殺之,非隨所求之謂。始以不孝為劾,終于和賣結刑,倚旁兩端,母子俱罪,滕籤法文,為非其條。嘉所存者大,理在難申,但明教爰發,矜其愚蔽。夫明德慎罰,文王所以恤下;議獄緩死,《中孚》所以垂化。言情則母為子隱,語敬則禮所不及。今捨乞宥之評,依請殺之條,責敬恭之節,于饑寒之隸,誠非罰疑從輕,寧失有罪之謂也。愚以謂降嘉之死,以普春澤之恩;赦態之愆,以明子隱之宜。則蒲亭雖陋,可比德于盛明;豚魚微物,不獨遺于今化。事未判,值赦,並免。
承天補尚書殿中郎,兼左丞。吳興餘杭民薄道舉為刦。制同籍期親補兵。道舉從弟代公、道生等並為大功親,非應在補謫之例,法以代公等母存為期親,則子宜隨母補兵。承天議曰:尋刦制,同籍期親補兵,大功不在例。婦人三從,既嫁從夫,夫死從子。今道舉為刦,若其叔尚存,制應補謫,妻子營居,固其宜也。但為刦之時,叔父已沒,代公、道生並是從弟,大功之親,不合補謫。今若以叔母為期親,令代公隨母補兵,既違大功不謫之制,又失婦人三從之道。由于主者守期親之文,不辨男女之異,遠嫌畏負,以生疑,懼非聖朝恤刑之旨。謂代公等母子並宜見原。
《張敷傳》:敷,字景引,吳郡人,吳興太守邵子也。生而母沒。年數歲,問母所在,家人告以死生之分,敷雖童蒙,便有思慕之色。年十許歲,求母遺物,而散施已盡,唯得一畫扇,乃緘錄之,每至感思,輒開笥流涕。見從母,常悲感哽咽。
《鄧琬傳》:琬及餘同逆伏誅。何慧文始同謀逆,其母禁之不從,母乃攜女歸江陵,遽嫁之。
《范曄傳》:曄,字蔚宗,泰少子也。母如廁產之,額為甎所破,故以甎為小字。出繼從伯弘之,兄暠為宜都太守,嫡母隨暠在官。母亡,報之以疾,曄不時奔赴;及行,又攜妓妾自隨,為御史中丞劉損所奏。太祖愛其才,不罪也。後曄及外甥謝綜有逆謀,為徐湛之所發,出市家人,悉至相見,曄所生母泣曰:主上念汝無極,汝曾不能感恩,又不念我老,今日奈何。仍以手擊曄頸及頰,曄顏色不怍。綜母以子弟自蹈逆亂,獨不出視。曄語綜曰:姉今不來,勝人多也。《朱百年傳》:百年與孔凱友善。家素貧,母以冬月無,衣並無絮,自此不衣綿帛。嘗寒時就凱宿,衣悉裌布,飲酒醉眠,凱以臥具覆之,百年不覺也。既覺,引臥具去體,謂凱曰:綿定奇溫。因流涕悲慟,凱亦為之傷感。《向靖傳》:靖,小字彌,以佐命功,封曲江縣侯,卒。子植嗣,不受母訓,奪爵。
公元470年
《劉敬宣傳》:敬宣,字萬壽,彭城人,父牢之,鎮北將軍。敬宣八歲喪母,晝夜號泣,中表異之。輔國將軍桓序鎮蕪胡,牢之參序軍事。四月八日,敬宣見眾人灌佛,乃下頭上金鏡以為母灌,因悲泣不自勝,序歎息,謂牢之曰:卿此兒既為家之孝子,必為國之忠臣。
《沈攸之傳》:攸之招集才力之士,隨郡人雙泰真有幹力,召不肯來。後泰真至江陵賣買,有以告攸之者,攸之因留之,補隊副,厚加料理。泰真無停志,少日叛走,攸之遣二十人被甲追之,逐討甚急。泰真殺數人,餘者不敢近。欲過家將母去,事迫不獲,單身走入蠻;追者既失之,錄其母而去。泰真既失母,乃出自歸,攸之不罪,曰:此孝子也。賜錢一萬,轉補隊主,其矯情任笇皆如此。
《晉熙王昶傳》:前廢帝既誅群公,彌縱狂暴,昶聚眾起兵。統內諸郡,並不受命,斬昶使。將佐文武,悉懷異心。昶知其不捷,乃夜與數十騎開門北奔索虜,棄母,唯攜愛妾一人,作丈夫服,亦騎馬自隨。
《孔靖傳》:靖,子淵之,大明中為尚書比部郎。時安陸應城縣民張江陵與妻吳共罵母黃令死,黃忿恨自經死,值赦。律父,子賊殺敺傷父母,梟首;罵詈,棄市;謀殺夫之父母,亦棄市。值赦,免刑補治。江陵罵母,母以之自戮,重于敺傷。若同殺科,則疑重;用敺傷及罵科,則疑輕。制唯有打母,遇赦猶梟首,無罵母致死值赦之科。淵之議曰:夫題里逆心,而仁者不入,名且惡之,況乃人事。故敺傷咒詛,法所不原,詈之致盡,則理無可宥。罰有從輕,蓋疑失善,求之文旨,非此之謂。江陵雖值赦恩,故合梟首,婦本以義,愛非天屬,黃之所恨,情不在吳,原死補治,有允正法。詔如淵之議,吳免棄市。《郭世道傳》:世道,會稽永興人也。生而失母,父更娶,世道事父及後母,孝道淳備。年十四,又喪父,居喪過禮,殆不勝喪。家貧,無產業,傭力以養繼母。婦生一男,夫妻共議曰:勤身供養,力猶不足,若養此兒,則所費者大。乃垂泣瘞之。母亡,負土成墳,親戚或共賻助,微有所受。葬畢,傭賃倍還先直。服除後,哀戚思慕,終身如喪者,以為追遠之思,無時去心,故未嘗釋衣幍。仁厚之風,行于鄉黨,鄰村大小,莫有呼其名者。
《小名錄》:廣陵王義真,字車士,為揚州刺史,太后謂帝曰:道鄰,汝布衣時兄弟,宜用為揚州。上曰:寄奴于道鄰,豈有所惜,但揚州根本所寄事務至多,非道鄰所了。太后曰:道鄰,年出五十,不如汝十歲兒也。上曰:車士雖為刺史,事無大小皆由寄奴,道鄰年長,不親其事,則于聽不足。太后默然。
《鄭緝孝子傳》:吳隱之,字處默,少有孝行,遭母喪,哀毀過禮,時與太常韓康伯鄰居,康伯母揚州刺史殷浩之妹,聰明婦人也,隱之每哭,康伯母輒輟事流涕,悲不自勝,終其喪如此,謂康伯曰:汝後若居銓衡,當用此軰人。後康伯為吏部尚書,乃進用之。《南齊書·宣孝陳皇后傳》:后生太祖。太祖年二歲,乳人乏乳,后夢人以兩甌麻粥與之,覺而乳大出,異而說之。
《張岱傳》:岱為司徒左西曹。母年八十,籍註未滿,岱便去官從實還養,有司以岱違制,將欲糾舉。宋孝武曰:觀過可以知人,不須案也。
《沈沖傳》:沖與兄淡、淵三人皆為司直,母孔氏在東,鄰家失火,疑為人所焚爇,大呼曰:我三兒皆作御史中丞,與人豈有善者。
《劉巘傳》:巘有至性,母孔氏甚嚴明,謂親戚曰:阿稱便是今世曾子。阿稱,巘小名也。年四十餘,未有婚對。建元中,太祖與司徒褚淵為巘娶王氏女。王氏
壁挂屨,土落孔氏床上,孔氏不悅,巘即出其妻。

公元499年
《何昌㝢傳》:建平王景素為征北南徐州,昌㝢為府主簿,以夙素見重。母老求祿,出為湘東太守,加秩千石。《沈文季傳》:永元元年,始安王遙光反,文季及兄子昭略被召于華林省。死。昭略弟昭光,聞收至,家人勸逃去,昭光不忍捨母,遂見獲,殺之。
《王融傳》:融欲立子良。鬱林深忿疾融,即位十餘日,收下廷尉獄,賜死。時年二十七。臨死歎曰:我若不為百歲老母,當吐一言。融意欲指斥帝在東宮過失也。《劉懷珍傳》:懷珍,子靈哲,字文明。所生母常病,靈哲躬自祈禱,夢見黃衣老公曰:可取南山竹筍食之,疾立可愈。靈哲驚覺,如言而疾瘳。嫡母崔氏及兄子景煥,泰始中沒虜,靈哲為布衣,不聽樂。及懷珍卒,當襲爵,靈哲固辭以兄子在虜中,存亡未測,無容越當茅土,朝廷義之。靈哲傾產私贖嫡母及景煥,累年不可得。世祖哀之,令北使告虜主,虜主送以還南,襲懷珍封爵。《謝𤅢傳》:𤅢為吳興太守。長城縣民盧道優家遭刦,誣同縣殷孝悌等四人為刦,𤅢收付縣獄考正。孝悌母駱詣登聞訴稱孝悌為道優所誹謗,橫劾為劫,一百七十三人連名保徵,在所不為申理。𤅢聞孝悌母訴,及啟建康獄覆,道優理窮款首,依法斬刑。有司奏免𤅢官。
《傅琰傳》:琰,遭母喪,居南岸,鄰家失火,延燒琰屋,琰抱柩不動,鄰人競來赴救,乃得俱全。琰股髀之間,已被煙焰。
《顧歡傳》:歡,母年老,躬耕誦書,夜則燃糠自照。母亡,水漿不入口六七日,廬于墓次,遂隱遁不仕。
《臧榮緒傳》:關康之隱京口,徵通直郎,不就。晚以母老家貧,求為嶺南小縣。
《孫淡傳》:淡,太原人也。居長沙,事母孝。母疾,不眠食,以差為期。母哀之,後有疾,不使知也。
公元495年
《杜栖傳》:建武二年,剡縣有小兒,年八歲,與母俱得赤斑病,母死,家人以小兒猶惡,不令其知小兒,疑之問云:母常數問我病,昨來覺聲羸,今不復聞,何謂也。因自投下床,匍匐至母尸側,頓絕而死,鄉鄰告之縣令,宗善才,求表廬事,竟不行。
公元487年
《蕭叡明傳》:叡明,少有至性,奉親謹篤。母病躬禱,夕不假寐,及亡,不勝哀而卒。永明五年,世祖詔曰:龍驤將軍、安西中兵參軍、松滋令蕭叡明,愛敬淳深,色養盡禮,喪過乎哀,遂致毀滅。雖未達聖教,而一至可愍。宜加榮命,以矜善人。可贈中書郎。
《樂頤傳》:頤,字文德,嘗遇病,與母隔壁,忍痛不言,齧被至碎,恐母之哀己也。吏部郎庾杲之嘗往候,頤為設食,枯魚菜菹而已。杲之曰:我不能食此。母聞之,自出嘗膳魚羹數種。杲之曰:卿過茅季偉,我非郭林宗。鴈門解仲恭母病,經時不差,入山採藥,遇一老父,語之曰:得丁公藤,病立愈,此藤近在前山際高樹垂下便是也。忽然不見,仲恭如其言,得之治病,母即差,至今江陵,人猶有識此藤者。
《江泌傳》:泌,字士清,母亡後以生闕供養,遇鮭不忍食,食菜不食心,以其有生意也,泌族人兗州治中,泌黃門郎,悆子也,與泌同名世,謂泌為孝,江泌以別之。《華寶傳》:寶,晉陵無錫人也。同郡薛天生,母遭艱菜食,天生亦菜食,母未免喪而死,天生終身不食魚肉。與弟有恩義。
《韓靈敏傳》:吳郡范法恂妻褚氏,勤苦執婦業。宋昇明中,孫曇瓘謀反亡命,褚謂其子僧簡曰:孫越州先姑之姊子,與汝父親則從母兄弟,交則義重古人。逃竄脫不免,汝宜收之。曇瓘尋伏法,褚氏令僧簡往斂葬。年七十餘,永明中卒。僧簡在都,聞病馳歸,未至而褚已卒,將殯,舉尸不起,尋而僧簡至焉。
《朱謙之傳》:謙之,字處光,吳郡錢唐人。父昭之,以學解稱于鄉里,謙之年數歲,所生母亡,昭之假葬田側,為族人朱幼方燎火所焚。同產姊密語之,謙之雖小,便哀戚如持喪。年長不婚娶。永明中,刃殺幼方,詣獄自繫。縣令申靈勗表上,別駕孔稚珪、兼記室劉璡、司徒左西掾張融牋與刺史豫章王曰:禮開報仇之典,以申孝義之情;法斷相殺之條,以表權時之制。謙之揮刃酬冤,既申私禮;繫頸就死,又明公法。今仍殺之,則成當世罪人;宥而活之,即為盛朝孝子。殺一罪人,未足弘憲;活一孝子,實廣風德。張緒、陸澄,是其鄉舊,應具來由。融等與謙之並不相識,區區短見,深有恨然。豫章王言之世祖,時吳郡太守王慈、太常張緒、尚書陸澄並表論其事,世祖嘉其義,慮相復報,乃遣謙之隨曹虎西行。將發,幼方子惲于津陽門伺殺謙之,謙之之兄選之又刺殺惲,有司以聞。世祖曰:此皆是義事,不可問。悉赦之。
《劉善明傳》:善明為後軍將軍、直閤。五年,青州沒虜,善明母陷北,虜移置桑乾。善明布衣蔬食,哀戚如持喪。明帝每見,為之歎息,時人稱之。轉寧朔將軍、巴西梓潼二郡太守。善明以母在虜中,不願西行,涕泣固請,見許。朝廷多哀善明心事。元徽初,遣北使,朝議令善明舉人,善明舉田惠紹使虜,贖得母還。
公元483年
《薛淵傳》:淵,安都從子。親族皆入北。太祖鎮淮陰,淵遁來南,母索氏不得自拔,改嫁長安楊氏,淵私遣購贖,梁州刺史崔慧景報淵云:索在界首,遣信拘引,已得拔難。淵表求解職至界上迎之,見許。改授散騎常侍、征虜將軍。淵母南歸事竟無實。永明元年,淵上表解職送貂蟬。詔曰:遠隔殊方,聲問難審。淵憂迫之深,固辭朝列。昔東關舊典,猶通婚宦;況母出有差,音息時至,依附前例,不容申許,便可斷表,速還章服。淵以贖母既不得,又表陳解職,詔不許。後虜使至,上為淵致與母書。
《齊書》:高帝第十一子鈞,年五歲,所生區貴人,病,便加慘悴,左右依常以五色粄飴之,不肯食,曰:須待姨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