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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百六十九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明伦汇编官常典

 第一百六十九卷目录

 勋爵部总论
  易经〈师卦 比卦 晋卦〉
  班固白虎通〈爵 封公侯〉
  荀悦申鉴〈时事第二纂〉
  蔡邕独断〈五等 汉诸侯王〉
  杜佑通典〈春夏封诸侯议 锡命 诸王公城国宫室服章车旗议 诸王公侯留辅朝政嫡子监国议〉
  文献通考〈论秦爵 论汉爵 论三国魏爵 论晋爵 论北魏爵 论唐宋爵〉

官常典第一百六十九卷

勋爵部总论

《易经》《师卦》

九二:在师,中吉,无咎,王三锡命。
〈本义〉九二在下为众阴所归,而有刚中之德,上应于五而为所宠任,故其象占如此。

象曰:在师中吉,承天宠也。王三锡命,怀万邦也。

《比卦》

象曰:地上有水,比;先王以建万国,亲诸侯。
〈本义〉地上有水,水比于地,不容有间。建国亲侯亦先王所以比于天下,而无间者也。

《晋卦》

晋:康侯用锡马蕃庶,昼日三接。
〈本义〉晋,进也。康侯,安国之侯也。锡马蕃庶昼日三接,言多受大赐而显被亲礼也。盖其为卦,上离下坤有日出地上之象,顺而丽乎大明之德,又其变自观而来,为六四之柔,进而上行,以至于五占者,有是三者,则亦当有是宠也。

象曰:晋,进也。明出地上,顺而丽乎大明,柔进而上行。是以康侯用锡马蕃庶,昼日三接也。

《班固·白虎通》《爵》

易曰:伏羲氏之王天下也,爵有五等以法五行也。或三等者,法三光也。或法三光,或法五行,何。质家者据天,故法三光。文家者据地,故法五行。含文嘉曰:殷爵三等,周爵五等,各有宜也。王制曰:王者之制,禄爵凡五等谓公侯伯子男,此周制也。所以名之为公侯者,何。公者通公正无私之意也。侯者候也,候逆顺也。《春秋传》曰:王者之后称公,其馀人皆千乘,象雷震百里所润同。大国称侯,小国称伯子,男也。王制曰:公侯田方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伯者,百也。子者,孳也。孳孳无已也。男者,任也。人皆五十里,差次功德,小者不满为附庸。附庸者,附大国以名通也。百里两爵,公侯共之。七十里一爵,五十里复两爵,何。公者加尊二王之后,侯者,百里之正爵。士上可有次下可有第中央,故无二十五里。有两爵者,所以加勉进人也。小国下爵犹有尊卑,亦以劝人也。殷爵三等,谓公侯伯也,所以合子男从伯者。何。王者,受命改文从质无虚退人之义,故上就伯也。尚书曰:侯甸任卫作国,伯谓殷也。《春秋传》曰:合伯子男以为一爵。或曰:合从子贵中也。以春秋名郑忽。忽者,郑伯也。此未踰年之君。当称,子嫌为改赴,故名之也。地有三等,不变,至爵独变,何。地比爵为质,故不变。王者有改道之文,无改道之实。殷家所以令公居百里,侯居七十里,何也。封贤极于百里,其政也,不可空退,人示优贤之义,欲褒尊而上之。何以知殷家侯人不过七十里者也。曰:士上有三等,有百里有七十里有五十里,其地半者,其数倍制地之理,体也。多少不相配,公卿大夫者,何谓也。内爵称也,公卿大夫。何。爵者,尽也。各量其职,尽其才也。公之为言,公正无私也。卿之为言,章善明理也。大夫之为言,大扶进人者也。故传曰:进贤达能,谓之大夫也。士者,事也,任事之称也。故传曰:通古今辨,然否谓之事。礼曰:四十强而仕不言爵,为士至五十爵为大夫。何。何以知士非爵。何以知卿为爵也。以大夫知卿亦爵也。何以知公为爵也。《春秋传》曰:诸侯四佾,诸公六佾,合而言之,以是知公卿为爵。内爵所以三等,何。亦法三光也。所以不变质文。何。内者为本,故不改内也。诸侯所以无公爵者,下天子也。故王制曰:上大夫下大夫,上士中士下士,凡五等,此谓诸侯臣也。大夫但有上下,何。明卑者多也。皆者,一字也。大夫独两字,何。《春秋传》曰:大夫无遂事以为大夫职在之适四方,受君之法,施之于民,故独两字言之。或曰:大夫,爵之下者也,称大夫,明从大夫,以上受下施,皆大自著也。天子之士独称元士,何。士贱不得体君之尊,故加元以别诸侯之士也。《礼经》曰:士,见大夫诸侯之士。王制曰:王者,八十一元士。天子爵连,言天子诸侯爵不连言王侯。何。即言王侯以王者同称为衰弱,僭差生篡弑犹不能为天子也,故连言天子也。或曰:王者,天爵王者不能生诸侯故不言王侯诸侯人事自著故不著也王者太子亦称士何举从下升以为人无生得贵者莫不由士起,是以舜时称为天子,必先试于士礼。士冠,经天子之元子士也。妇人无爵,何。阴卑无外事,是以有三从之义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故夫尊于朝,妻荣于室,随夫之行,故礼郊特牲曰妇人无爵,坐以夫之齿。礼曰:生无爵,死无谥。春秋录夫人皆有谥夫人,何以知非爵也。《论语》曰:邦君之妻,君称之曰夫人,国人称之曰君夫人,即令是爵君称之,与国人称之不当异也。庶人称匹夫者,匹偶也,与其妻为偶,阴阳相成之义也。一夫一妇成一室,明君人者不当使男女有过,时无匹偶也。《论语》曰:匹夫匹妇之为谅也,爵人于朝者,示不私人以官与众共之义也。封诸侯于庙者,示不自专也。明法度皆祖之制也。举事必告焉。王制曰:爵人于朝,与众共之也。诗云:王命卿士南仲太祖礼祭统曰古者。明君爵有德必于太祖君降立于阼阶南,南向所命,北向史由,君右执策命之,大夫功成未封而死,不得追爵赐之者,以其未当股肱也。《春秋谷梁传》曰:追赐死者,非礼也。王制曰:葬从死者,祭从生者,所以追孝继养也。葬从死者,何。子无爵父之义也。《礼中庸记》曰:父为大夫,子为士,葬以大夫,祭以士。子为大夫,父为士,祭以大夫,葬以士也。父在称世,子何系于君也。父没称子某者,何屈于尸柩也。既葬称小,子者即尊之,渐也。踰年称公者,缘民之心,不可一日无君也。缘始终之义,一年不可有二君也。故踰年即位,所以系臣民之心,然后爵者,缘孝子之心未忍安吉。故春秋鲁僖公三十三年十二月乙巳薨于小寝,文公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四月丁巳葬我君。《僖公韩诗内传》曰:诸侯世子,三年丧毕,上受爵命于天子,所以名之为世子。何。言欲其世世不绝也。何以知天子,子亦称世子也。《春秋传》曰:公会世子于首,止或曰天子之子称太子。《尚书》曰:太子发升于舟也。或曰诸侯之称代子。则传曰:晋有太子申生,郑有太子华,齐有太子光,由是观之周制太子代子亦不定也。汉制,天子称皇帝,其嫡嗣称皇太子,诸侯王之嫡称代子,后代咸因之,世子三年丧毕必上受爵命于天子,何。明爵土者,天子之有也。臣无自爵之义,童子当受父爵,命使大夫就其国命之明,王者不与童子为礼也。以春秋鲁成公幼,少与诸侯会公不见之经,不以鲁耻明,不与童子为礼也。世子上受爵命,衣士服,何。谦不敢自专也。故诗曰:𩎟琗有赩世子始行也。天子大敛之后,称王者,明土不可一日无君也。故《尚书》曰:王麻冕黼裳,此敛之后也。何。以知王从死后加王也。以《尚书》言迎子钊,不言迎王。王者既殡而即继体之位,何。缘民臣之心不可一日无君,故先君不可得见,则后君继体矣。《尚书》曰:再拜兴对,乃受铜瑁也。明为继体君也,缘始终之义,一年不可有二君也。故《尚书》曰:王释冕丧服,吉冕受铜称王,以接诸侯,明已继体为君也。释冕藏铜反丧,明未称王,以统事也。不矌年无君,故踰年乃即位改元,名元年。年以纪事君名其事矣,而未发号令也。何。以言踰年,即位谓改元位。《春秋传》曰:以诸侯踰年即位,亦知天子踰年即位也。《春秋》曰: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改元位也。王者改元年,即事天地。诸侯改元,即事社稷。王制曰:夫丧三年不祭,唯祭天地社稷为越绋而行事。《春秋传》曰:天子三年,然后称王者,谓称王统事发号令也。《尚书》曰:高宗谅阴,三年是也。《论语》君薨百官总己听于冢,宰三年缘孝子之心,则三年不当也。故三年除丧,乃即位统事,即位践祚为主,南面朝臣,下称王以发号令也。故天子诸侯凡三年即位终始之义,乃备所以谅阴,三年卒孝子之道,故《论语》曰:古之人皆然,君薨百官聪己听于冢,宰三年所以听于冢。宰三年者。何。以为冢,宰职在制国之用,是以由之也。故王制曰:大冢,宰制国用所以名之为冢。宰,何冢者。大也宰者,制也。大制,事也。故《王度记》曰:天子冢宰一人,爵禄如天子之大,夫或曰:冢宰祖卿周官所云也。

《封公侯》

王者所以立三公九卿,何。曰:天虽至神必因日月之光,地虽至灵,必有山川之化,圣人虽有万人之德,必须俊贤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以顺天,成其道。司马主兵,司徒主人,司空主地,王者受命为天地人之职,故分职以置三公,各主其一,以效其功。一公置三卿,故九卿也。天道莫不成于三天,有三光。日月星。地有三形,高下平。人有三尊,君父师。故一公三卿佐之,一卿三大夫佐之,一大夫三元士佐之,天有三光,然后而能遍照,各自有三法,物成于三,有始有中有终,明天道而中之也。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凡百二十官,下应十二子,别名记,曰司徒典民,司空主地,司马顺天。天者施生,所以主兵,何。兵者为谋除害也,所以全其生卫其养也,故兵称天。寇贼猛兽皆为除害者所主也,《论语》曰:天下有道,则礼乐征伐自天子出。司马主兵,言马者,马,阳物乾之所为行兵用焉,不以伤害为度,故言马也。司徒主人,不言司人者徒众也重民。司空主土,不言土,言空者,空尚主之,何况于实以微见著。王者立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足以教道照幽隐,必复封诸侯。何。重民之至也。善恶比而易,故知择贤而封之,使治其民,以著其德,极其才。上以尊天子备藩辅,下以子养百姓施行其道。开贤者之路,谦不自专,故列土封贤,因而象之,象贤重民也。州伯何谓也。伯,长也。选择贤良,使长一州,故谓之伯也。王制曰:千里之外,设方伯。五国以为属,属有长,十国以为连连,有率三十国以为卒,卒有正,二百一十国以为州,州有伯,唐虞谓之牧,何。尚质使大夫往来,牧诸侯,故谓之牧。旁立三人,凡十二人,《尚书》曰:咨十有二牧,何。知尧时十有二州也。以禹贡言九州也。王者所以有二伯者,分职而授政,欲其亟成也。王制曰:八伯各以其属,属于天子之老。曰二伯诗云蔽芾甘棠勿剪勿伐,召伯所茇。《春秋公羊传》曰:自陕已东周公主之,自陕已西召公主之,不分南北。何。东方被圣人化日少,西方被圣人化日久,故分东西,使圣人主其难者,贤者主其易者,乃俱致太平也。又欲令同有阴阳寒暑之节,共法度也,所分陕者是国中也。若言面,八百四十国矣。诸侯有三卿者,分三事也。五大夫者,下天子。《王制》曰:大国三卿,皆命于天子,下大夫五人,上士二十七人,次国三卿,二卿命于天子,一卿命于其君,小国二卿皆命于其君,大夫悉同礼。《王度记》曰:子男三卿,一卿命于天子。诸侯封不过百里,象雷震百里所润雨同也。雷者,阴中之阳也。诸侯,象也,诸侯比王者,为阴。南面赏罚为阴,法雷也。七十里五十里,差德功也。故王制曰:凡四海之内,九州,州方千里,建百里之国,二十七十里之国,六十五十里之国,百有二十名山大泽,不以封其馀以为附庸閒田。天子所治,方千里,此平土三千,井数邑,居山川至五十里,名山大泽不以封者,与百姓共之,不使一国独专也。山木之饶,水泉之利,千里相通,以均有无,胆其不足,置土三等,何因土地有高下中。王者即位,先封贤者,忧人之急也。故列土为疆,非为诸侯张官设府,非为卿大夫,皆为民也。易曰:利建诸侯,此言因所利故立之。《乐记》曰:武王克殷反商,下车封夏后氏之后于杞,殷人之后于宋封王子,比干之墓,释箕子之囚,天下太平,乃封亲属,示不私也。即不私封之,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海内之众已尽得,使之不忍使亲属无短足之居,一人使封之亲亲之义也。以《尚书》封康叔据平安也。王者始起封诸父昆弟与己共财之义,故可与共土一说。诸父不得封诸侯,二十国厚有功,象贤以为民也。贤者子孙类多贤,又卿不在位为其不子爱百姓,各加一功以虞乐其身也。受命不封子者,父子手足无分离异财之义,至昆弟皮体有分别,故封之也。以舜封弟,象有庳之野也。封诸侯以夏,何。阳气盛养,故封诸侯盛养贤也。封立人君,阳德之盛者,《月令》曰:孟夏之月行赏封诸侯,庆赐无不欣悦。何。以言诸侯继世,以立诸侯,象贤也。大夫不世位,何。股肱之臣,任事者也,为其专权擅势倾覆国家。又曰:孙,首也。庸不任辅政妨塞贤,故不世世。故《春秋公羊传》曰:讥世世非礼也。诸侯世位,大夫不世安,法所以诸侯南面之君,体阳而行阳道不绝,大夫人臣,北面,体阴而行阴道,绝以男生内向有留家之义,女生外向有从夫之义,此阳不绝阴有绝之效也。国在,立太子者,防篡,煞压臣子之乱也。春秋之弑太子,罪与弑君同。《春秋》曰:弑其君之子,奚齐明与弑君同也。君薨适,夫人无子,有育遗腹必待其产立之。何。专适重正也。曾子问曰:立嫡以长不以贤,何。以言为贤不肖不可知也。《尚书》曰:惟帝其难之立子以贵不以长,防爱憎也。《春秋》曰:适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贤不以长也。始封诸侯。无子,死不得与兄弟。何。古者象贤也。弟非贤者子孙。《春秋传》曰:善善及子孙不言,及昆弟,昆弟尊同,无相承养之义,以闵公不继庄公也。昆弟不相继之义,至继,体诸侯无子,得及亲属者,以其俱贤者子孙也。重其先祖之功,故得及之。《礼服传》曰:大宗不可绝,同宗则可以为后,为人作子。何。明小宗可以绝,大宗不可绝,故舍己之父往为后于大宗,所以尊祖重,不绝大宗也。《春秋传》曰:为人后者,为人子也。继世诸侯无子又无弟,但有诸父庶兄,当谁庶与兄。推亲之序也。王者受命而作兴,灭国继绝世。何。为先王无道,妄杀无辜,及嗣子幼弱为强,臣所夺子孙皆无罪囚而绝,重其先人之功,故复立之。《论语》曰:兴灭国继绝世诛君之子不立者,义无所继也。诸侯世位,象贤也。今亲被诛,绝也。《春秋传》曰:诛君之子立君,见弑其子得立。何。所以尊君防篡弑。《春秋继经》曰:齐无知弑其君,贵妾子,公子纠当立也。大夫功成未封,子得封曰善,善及子孙也。《春秋传》曰:贤者子孙宜有土地也。周公不之鲁,何。为周公继武王之业也。《春秋传》曰:周公曷为不之,鲁欲天下一于周也。诗云王曰:叔父建尔元,子俾侯于鲁,周公身薨,天为之变,成王以天子之礼葬之,命鲁郊以明至孝,天所兴也。

《荀悦·申鉴》《时事第二纂》


孝武皇帝以四夷未宾,寇贼奸宄,初置武功,赏官以宠战士,若今依此科而崇其制,置尚武之官,以司马兵法,选位秩比博士,讲司马之典,简蒐狩之事,掌军功爵赏,小统于五校,大统于太尉。既周时务,礼亦宜之。周之末叶,兵革繁矣,莫乱于秦。民不荒殄,令国家忘战日久,每寇难之作,民瘁几尽,不教民战,是谓弃之,信矣。

《蔡邕·独断》《五等》

五等爵之别名,三公者,天子之相相助也。助理天下,其地方百里。侯者,候也。候,逆顺也。其地方百里。伯者,白也,明白于德,其地方七十里。子者,滋也,奉天王之恩德,其地方五十里。男者,任也。立功业以化民,其地方五十里。

《汉诸侯王》

诸侯大小之差,诸侯王皇子封为王者,称曰诸侯。王彻侯群臣,异姓有功封者,称曰彻侯。避武帝讳,改曰通侯,或曰列侯也。朝侯诸侯有功德者,天子特命为朝侯,位次诸卿。

《杜佑·通典》《春夏封诸侯议》

后汉郑元曰:据祭统云:古者于禘发爵赐服,于尝出田邑。今封诸侯则违古。且土地皆庆赏之事。汉家故事,丞相始拜,皆封为国侯,其在秋冬者,先赐爵关内侯,俟春而后汉封。祭法尝出田邑,先师或以为秋尝时,邑人皆田,或以为削黜田邑于此时也。魏王肃圣證论:孟夏之月,天子行赏,封诸侯,庆赐,无不欣悦,故左传赏以春夏是也。晋张融评曰:按洛诰,成王命周公后,封伯禽以周之正。易屯云宜建侯。据二经,周人封诸侯,不以秋夏也。束晰总论曰:月令所记,非一王之制,凡称古者,无远近之限,未知夏封诸侯,何代之典。秋祭田邑,夏乎。殷乎。而王据月令以非祭统,郑宗祭统而肄月令,无乃俱未通哉。莫若通以三代说两氏而不俱一也。

《锡命》

周制,春官大宗伯以九仪之命,正邦国之位。一命受职,再命受服,三命受位,四命受器,五命赐则,六命赐官,七命赐国,八命作牧,九命作伯。王制云:制,三公一命衮,若有加则赐也,大国之君不过九命,次国之君不过七命,小国之君不过五命,大国之卿不过三命,下卿再命,小国之卿与下大夫一命。春秋左氏传说,诸侯踰年即位,天子锡以命圭。公羊传天王使毛伯来锡公命,加鲁以衮龙之服。传曰:锡者,赐也。命者,加我服也。又诸侯有功,加之九锡。一曰衣服,二曰朱户,三曰纳陛,四曰舆马,五曰乐则,六曰武贲之士,七曰鈇钺,八曰弓矢,九曰秬鬯。东晋羊元曰:说者以左氏云,天子锡诸侯命圭,以为符信,圭者,诸侯所执以朝觐之瑞也。按鲁公即位八年,乃得命圭。三年夏,公如晋,此朝也,未有圭,朝何执也。凡命者,谓方策之书也,犹今教令耳。觐礼曰:诸侯奉箧服,加命书于其上。尚书文侯之命云:平王锡晋文侯秬鬯圭瓒,作文侯之命。命者,王之教令,其事非一策而已。

《诸王公城国宫室服章车旗议》

虞书曰:明试以功,车服以庸。周制,春官小宗伯掌衣服、车旗、宫室之赏赐。晋博士孙毓、段畅等议曰:周礼上公九命为伯,其国家、宫室、车旗、衣服、礼仪,皆以九为节;侯伯七命,以七为节;子男五命,以五为节。公之城盖方九里,宫方九百步;侯伯之城方七里,宫方七百步;子男之城方五里,宫方五百步。又曰王之三公八命,其卿六命,及其出封,皆加一等,其国家宫室车旗衣服礼仪亦如之。又如礼,诸侯之城隅高七丈,门阿皆五丈。又礼,诸侯以为殷屋。今诸王封国,虽有大小,而所理旧城,不如古制,皆宜仍旧。其造立宫室,当有大小之差。然周典奢大,异于今仪,步数之限,宜随时制。又诸侯三重门,内曰路门,中门曰雉门,外门曰库门。雉门之外设䍐宪。高五丈。其正寝与庙同制,皆殷屋四阿,堂崇三尺。此其旧典,略可依也。馀皆称事取供而已。旌旗斿数,繁缨贰车,各以其命之等。又曰:金辂建大旂,同姓以封;象辂建大赤,异姓以封。今制从简除之馀,诸王从公者出就封,朝祀之车,宜路车驷马,建大旂九斿,画蛟龙。礼,公之服自衮冕而下,侯伯自鷩冕而下,皆如王之服。祭服宜元冕朱裹,玳玉三采九旒,缫三色九就,丹组缨,元衣纁裳,画九章,以事宗庙。其祀社稷山川,及其群臣助祭者,皆长冠元衣。其位不从公者,皆以七为节,其他则同诸王。朝服依汉魏故事,皆远游冠,五时服,佩山元玉,不复以国大小为差。其群臣侍从冠服,皆宜如服制令也。诸王公应助祭。按司服之职:王祀昊天上帝,则大裘而冕,享先王则衮冕,先公则鷩冕。公之服,自衮冕而下,如王之服;侯伯之服,自鷩冕而下,如公之服。礼记王制曰:制,三公一命衮。谓三公八命,复加一命,则服衮龙,与王者之后同。然则九命及二公之后,乃服衮衣无升龙。三公之服,当从鷩冕而下。太尉三公助祭,宜服鷩冕七章,冕缫九旒,赤舄。三公助导从外官不与斋祭者,自可如旧。

《诸王公侯留辅朝政嫡子监国议》

晋博士孙毓等议:按周礼典命职:凡诸侯之嫡子,誓于天子,摄其君,则下其君一等。谓公之子如侯伯而执圭,侯伯之子如子男而执璧。春秋曹伯使其太子射姑来朝,行国君之礼。践土之盟,卫成公使其母弟武如会,经书曰,卫武、蔡,甲午,序于诸侯。又左传:冢子,君行则守,有守则从。从曰抚军,守曰监国,古之制也。夫帅师,专行谋,誓军旅,君与国政之所图,非太子之事也。周制,诸侯以功德入为王卿士,则上卿理其国事。今诸王公侯受任天朝,而嫡子摄其君事,车服礼数,国封大小,领兵军数,自当如本制,而王公侯遣上卿及军将掌其事,合于古议。今之车服,与古礼不同,依礼应下其君一等。其嫡子皆以有爵命,印绶冠服佩玉之制,宜如本令。而嫡子但知其政,不干其位,君不可二,尊无二上。国相以下见嫡子,宜如臣而不称臣。又礼,非其臣则答拜,国之命士上达于其君者,嫡子宜答拜。其文书称嗣子,宜曰王嗣子,其公侯嗣子,系于父爵,明不专国。其燕见则称第,下文书表疏,皆臣礼而不称臣。今之监司,上官文书皆为记告。嫡子监国,其下群臣官文书宜称告,不言命称教。

《文献通考》

《论秦爵》

秦爵二十等,起于孝公之时。商鞅立此法以赏战功。按古之所谓爵者,皆与之以土地,如公侯伯子男以至附庸,及孤卿大夫亦俱有世食禄邑。若秦法,则惟彻侯有地,关内侯则虚名而已。庶长以下,不论也。始皇遣王剪击楚,剪请美田甚,众曰为大王将有功,终不得封侯。然则秦虽有彻侯之爵,而受封者盖少。考之于史,惟商鞅封商,于魏冉封穰侯,范雎封应侯,吕不韦封文信侯,嫪毒封长信侯。及始皇既称皇帝,东游海上至琅邪,群臣议颂功德,惟列侯武成侯王离通武侯王贲伦侯建成侯赵亥武信侯冯无择如是者,不过数人而已。然鞅冉不韦毒皆身坐诛废,雎虽幸善终而亦未闻,传世王离以下俱无闻焉。盖秦之法,未尝以土地予人,不待李斯建议,而后始罢封建也。
〈注〉索隐曰:伦侯爵卑于列,侯无封邑者,伦类也,亦列侯之类。

《论汉爵》

汉初,诸侯王颠末见于太史公。秦楚之际,月表,及班孟坚异姓诸侯王表,然有自立者,陈涉武臣之徒是也。有项王所立者,三秦常山九江之类是也。有高帝所立者,韩彭之徒是也。有吕后所立者,禄产及所名孝惠子是也。楚一也。而有陈涉。焉有襄强景驹焉。有怀王焉。有项羽焉。有韩信焉。盖八年之间,凡五易姓也。赵一也,而有武臣焉。有赵歇焉。有张耳焉。有吕禄焉。盖二十九年之间,凡四易姓也。燕一也,而有韩广焉。有臧荼焉。有卢绾焉。有吕通焉。盖三十年之间,凡四易姓也。韩一也,而有韩成焉。有郑昌焉。有韩信焉。盖四年之间凡三易姓也。马班二表,只以各国谱其年世,而于其受封之异,易姓之殊稍欠分别,故今叙秦楚之际,自立者六国。项王所立者十四国。高帝所立者八国。吕后所立者八国。而于五楚四燕四赵三韩,叙其受封之本,而各稽其兴废之岁月焉。又有亡而复封者,如张耳。项羽初封为常山王,后失国,汉再封为赵王。英布,项羽初封为九江王,后失国,汉再封为淮南王。盖人同而国异,凡再受封,故亦分而二之。至吴芮之自衡山王为长沙王,韩信之自齐王为楚王,则原未尝失国,再封不过迁徙,故不复再著云。先公曰:初封列侯,犹有君国子民之意,故文帝遣列侯就国之诏,谓其居长安无由,教训其民也。景帝既不令诸侯王治事,故亦省彻侯之国盖事,权皆在其相,所谓侯国者,与郡邑无异矣。按文帝二年诏,列侯就国而多辞未行,三年乃免。绛侯相印令率列侯就国,是强之使行也。绛侯既就国,每河东守尉行县至绛,勃自畏罪恐诛,常被甲令家人持兵以见人,遂诬其欲反。夫既曰畏罪恐诛,而乃被甲持兵以待守尉,欲何为耶。勃不学无术,不能处功名之际,而徒以来谗贼之口,倘非遇孝文,长者则不能全之矣。然即此可以见当时功臣侯之就国者,忧谗畏讥不能不见陵于守尉,盖封爵之宠同乎。黜徙迫之,乃行与古人建侯之意异矣。
容斋洪氏随笔曰:汉自武帝以后,丞相无爵者乃封侯,其次虽御史大夫,亦不拘封爵。唯太常一卿,必以见侯居之,而职典宗庙园陵,动辄得咎,由元狩以降,以罪废斥者二十人。意武帝阴欲损侯国,故使居是官以困之尔。表中所载:酂侯萧寿成,坐牺牲瘦;蓼侯孔臧,坐衣冠道桥坏;郸侯周仲居,坐不收赤侧钱;绳侯周平,坐不缮园屋;雎陵侯张昌,坐乏祠;阳平侯杜相,坐擅役郑舞人;广阿侯任越人,坐庙酒酸;江邹侯靳石,坐离宫道桥苦恶;戚侯李信成,坐纵丞相侵神道;俞侯栾贲,坐雍牺牲不如令;山阳侯张当居,坐择博士弟子不以实;成安侯韩延年,坐留外国文书;新畤侯赵弟,坐鞫狱不实;牧丘侯石德,坐庙牲瘦;当涂侯魏不害,坐孝文庙风发瓦;轑侯江德,坐庙郎夜饮失火;蒲侯苏昌,坐泄官书;弋阳侯任宫,坐人盗茂陵园物;建平侯杜缓,坐盗贼多。自酂侯至牧丘十四侯,皆夺国,武帝时也。自当涂至建平五侯,但免官,昭、宣时也。下及晋世,此风犹存,惠帝元康四年,大风,庙阙屋瓦有数枚倾落,免太常荀宇。五年,大风,兰台主者求索阿栋之间,得瓦小邪十五处,遂禁止太常,复兴刑狱。陵上荆一枝围七寸二分者被斫,司徒、太常奔走道路,太常禁止不解,盖循习汉事云。
按汉之所谓封建,本非有公天下之心,故其予之甚艰,而夺之。每亟至孝武之时,侯者虽众,率是不旋踵而褫爵夺地方。其外事四夷,则上尊高帝,非功不侯之制,于是以有功侯者七十五人,然终帝之世,失侯者已六十八人,其能保者七人而已。及其外削诸侯,则采贾谊,各受其祖之分地之说,于是以王子侯者一百七十五人,然终帝之世,失侯者已一百一十三人,其能保者五十七人而已。外戚恩泽侯者九人,然终帝之世,失侯者已六人,其能保者三人而已。功臣外戚恩泽之失侯也,诿曰予夺自我王。子之失侯,则是姑假推恩之名,以析之而苛立,黜爵之罚以夺之,与贾谊所谓一寸之地,一人之众,无所利焉者异矣。禁网既苛,动辄得咎,而坐宗庙,酎金失侯者尤众。《食货志》言帝因卜式上书,愿输财助边下诏褒美以讽天下,而莫有应者,于是列侯坐酎金,失侯者百馀人,盖当。时国计不给,方事诛求,虽庶人之多赀者亦必立告缗之酷法以取之,宜其不容列侯坐享封君之富也。
按班孟坚述西都列侯,除王子之外以功臣为一表,盖功臣者,以勋绩显著而得之者也。外戚恩泽者,以遭逢忝窃而得之者也。然裔夷之降虏,有何勋庸,乃侪之功臣宰相,而封侯未为恩倖,乃侪之恩泽。又博陆之定大策辅幼主长平冠军之征,匈奴取朔方破祁连,其殊勋伟绩,本不缘椒房。至李贰师则祇缘女宠以进,伐大宛得名马之事,又不足言,且不能终守臣节。今列贰师于功臣,列博陆长平冠军于外戚,抑扬之意殊所未喻。
容斋洪氏随笔曰:周之初,诸侯千八百国,至赧王之亡,所存者才八国耳,七战国与魏也。然赵、韩、魏分晋而立,齐田氏代姜而兴,其有土各不及二百年,俱非旧邦。秦始皇乃吕氏子,楚幽王乃黄氏子,所谓嬴、𦬒之先,当不歆非类。然则惟燕、卫二姬姓存。而卫至胡亥世乃绝,若以为召公、康叔之德,则周公岂不及乎。汉列侯八百馀人,及光武而存者,平阳、建平、富平三侯耳。建平以先降梁王,永夺国。平阳为曹参之后,富平为张安世之后。参犹有创业之功,若安国则汤子也,史称其推贤扬善,固宜有后,然轻重其心,杀人则多矣,独无馀殃乎。汉侯之在王莽朝,皆不夺国,光武乃但许宗室复故,馀皆除之,虽酂侯亦不绍封,不知曹、张两侯,何以能独全也。
按秦王侯置守曾不数年,始皇死而群雄蜂起,六国之裔与其强宗大概,皆逐秦守宰而自王故地。秦亡之后,项羽主约霸天下,然所建置诸侯多附汉,其中立怀两端者皆为汉所击灭,如赵歇魏豹田横之类是也。既灭项氏之后,羽所建诸侯,其存者惟共敖臧荼,然亦不旋踵而俘之,然后列土以封。韩彭英卢张耳韩信吴芮之徒,盖自是非汉之功臣不得王矣。逮数年之后,反者九起,异姓诸侯王多已夷灭,于是悉取其地以王子弟亲属,如荆吴齐楚淮南之类,盖自是非汉之同姓不得王矣。然一再传而后,贾谊晁错之徒拳拳,有诸侯强大之虑,盖以为亲者无分地,而疏者偪,天子必为子孙之忧,于是或分其国,或削其其地,其负强而动者则六师夷之,盖西汉之封建,其初也,则剿灭异代所建,而以畀。其功臣继而剿灭,异姓诸侯而以畀,其同宗又继而剿灭,疏属刘氏王而以畀,其子孙盖检制益密而猜防益深矣。昔汤武虽以征伐取天下,然商惟十一征,周惟灭国者五十,其馀诸侯则皆袭前代所封,未闻尽以宇内易置而封其私人。周虽大封同姓,然文昭武穆之邦,与国咸休亦未闻。成康而后复畏文武之族,偪而必欲夷灭之以建置己之子孙也。愚尝谓必有公天下之心,而后可以封建自其出,于公心则选贤与能,而小大相维之势,足以绵千载。自其出于私心,则忌疏畏偪,而上下相猜之形,不能以一朝居矣。景武而后,令诸侯王不得治民补吏,于是诸侯虽有君国子民之名,不过食其邑入而已,土地甲兵不可得而擅矣。然则汉惩秦之弊,复行封建,然为人上者,苟慕美名而实无唐虞三代之公心。为诸侯者,既获裂土则遽欲效春秋战国之馀习,故不久而遂废盖罢侯。置守虽始于秦,然诸侯王不得治民补吏,则始于西都景武之时,盖自是封建之名存而封建之实尽废矣。至东汉更始,既入关,虽尽王诸造谋复汉者,然诸人虽有受封之名,多聚处京师布列要职,实未尝有裂土建国南面称孤之事。光武既定天下,至建武十五年,方封诸皇子为公。十七年,皇子之为公者,方进爵为王,徐徐如此,未尝有尽王子弟以镇服天下之意。盖是时,封建之实己亡。尺土一民皆上自制之,诸侯王不过食其邑入之租,而于所谓藩维屏捍本无所预,故亦不必急,然视为一大事,如周汉有天下之初也。
致堂胡氏曰:古之亡国,皆以无道。光武之言,是也。未闻以地多而亡者,则有中否焉。先王分土三等,自百里而杀柄,制轻重,足以有邦。小则财赋甲兵亦能自守,大则礼乐征伐不得僭行。自唐虞迄三代,袭为成法,汉初既不能复,光武再造,宜稽古以有为,因丁恭之言,详立善制,而又率意所欲,苟简建置,且是时,以功勋锡茅土,岂皆有道之人耶。土宇既广,所入既厚,满而不溢,谁克臻兹。故圣王之法,必关盛衰焉。按史言伏波辅佐中兴之功不减云台,诸将独以椒房之戚不得预焉。然邓晨光姊婿也,来歙光武祖姑之子也,晨之舍宗从义歙之捐躯徇国,其功烈虽劣于寇邓冯耿而贤于臧宫马武邳彤姚期之流远矣。盖三公者,俱非泛泛之外戚而徒以依亲取恩泽侯之比也。
袁氏曰:汉初丞相选用列侯,至武帝用公孙,弘起自疏,远未有爵邑,于是封平津侯,丞相封侯自此始。光武中,兴尚仍前制,伏湛代邓,禹为大司徒,封阳都侯,湛免以侯霸代之,止封关内侯,凡历九年,而薨。帝始下诏曰:汉家旧制,丞相拜日封为列侯,朕以军师暴露,功臣未封,缘忠臣之义,不欲相踰,未及,爵命,奄然而终,因追封霸为则乡侯,其比西京之制,虽未镌削亦淹缓矣。自是之后,位三公者,皆不复有茅土之封,惟灵帝初陈蕃为太傅录尚书事窦,太后优诏封为高乡侯,蕃固辞不受,自是宰相封之制遂废。
《范史·世祖本祀》所载,建武十三年,功臣增邑更封者已该三百六十五人,外戚恩泽封者已该四十五人,今考之,自世祖至献帝十三传,凡二百年,间以功勋位望封侯者才一百二十九人,外戚四十一人,宦者六十五人,然则姓名之湮没无传者多矣。
徐氏曰:按汉氏封侯,皆以县邑,其后或以乡亭,皆视其所食之邑而名之,至于功名显著,则有特加。美名者,西都信武冠军富民博陆之类,是也。东汉因之,时有美号,至于彭宠苍头以奴弑主而封之,为不义侯。夫果不义,则不应封爵,使其功可封,则非可言不义矣。光武于是失之。
按秦汉以来,所谓列侯者,非但食其邑入而已,可以臣吏民,可以布政令,若关内侯则惟以虚名受廪禄而已。然西都景武而后,始令诸侯王不得治民,汉置内史治之,自是以后,虽诸侯王亦无君国子民之实,不过食其所封之邑入,况列侯乎。然所谓侯者,尚裂土以封之也。至东都,始有未与国邑先赐美名之例,如灵寿王征羌侯之类是也。至明帝时,有四姓小侯乃樊氏郭氏阴氏马氏,谓外戚子弟以小年获封者。又肃宗赐东平王,苍列侯印十九枚,令王子年五岁以上能趋拜者皆令带之,此二者往往皆是未有土地,先佩侯印受俸廪。盖至此则列侯有同于关内侯者矣。

《论三国魏爵》

按汉人尝称万户侯盖列侯之大者,多食万户。魏则虽亲王所食,未有及万户者。汉光武封功臣,如邓寇辈皆以元功食四县,范晔犹以为惩韩彭之戮存矫枉之志,故不大其封土,使之得以功名自终。魏则诸王所食不过一县,盖封建之制,至曹魏而规模益贬矣。然以天下户口之数考之,西汉盛时至一千馀万,而魏氏仅六十六万有奇,盖郡国所上,户口犹不及汉十之一,则宜其分封之户数不能如汉制也。又两汉户赋轻而魏晋以来赋重,受封者皆食其户赋,则轻者不容不多,而重者不容不少矣。《张绣传》言:时天下户口减耗,十裁一,存诸将,封未有满千户者,而绣独以功封二千户,亦一證矣。

《论晋爵》

按晋始封五等列侯之秩,已不一。永熙初,杨骏辅政,普进封爵以求媚,于众议者以为优。于泰始革命之初,及诸将平吴之功,其后赵王伦既诛,贾后遂窃帝位在职者,皆封侯,厮役亦加以爵位,金银冶铸不给于印,故有白版之侯,君子耻之,则其所滥及者,盖不可胜道矣。

《论北魏爵》

元魏自道武兴于代北以来,凡部落之大,人与邻境之降,附者皆封以五等之爵,令其世袭,或赐以王封,逮中世以后,则不缘有功而封者愈多。陈骏传载献,文崩初,迁神主于太庙,有司奏旧事,庙中执事官例皆赐爵,今宜依旧诏,百寮评议,群臣咸以为宜依旧事。骏独以为不可。表曰:臣闻名器为帝王所贵,山河为区夏之重,是以汉祖有约,非功不侯,未闻预事于宗庙,而获赏于疆土,虽复帝王制作弗相沿袭然,一时恩泽岂足为长世之轨乎。书奏从之,可见当时封爵之滥。然高允在太武时,以平凉州勋封汶阳。子至文成时,史言其为郎二十七年不徙官,时百官无禄,允第唯草屋,衣唯缊袍,食唯盐菜,恒使诸子采樵自给,则其时虽有受封之名,而未尝与之食邑。又道武以来,有受封为建邺公丹阳侯会稽侯苍梧伯之类,此乃江南土地未尝为魏所有,可见当时五等之爵多为虚封。前史虽言魏制,侯伯四分食一,子男五分食一,然若真食五分之一则不至如高允之贫乏,且受封丹阳会稽等处者,皆三分之一,亦于何而取之乎。

《论唐宋爵》

按诸侯王与列侯皆以其嫡子嫡孙世袭其所封之受爵,自非有罪者,与无后者,则爵不夺而国不除,此法汉以来未之有改也。至唐则臣下之封公侯者,始止其身,而无以子袭封者,然亲王则子孙袭封如故。虽所谓茅土食邑多为虚名,然咨受封之国,与爵则父没子继,世世相承。如吴王恪曹王明俱太宗元子,受封于贞观时,中更武氏禄山之祸,皇族歼夷陵替之馀,然其苗裔苟存,则嗣吴王,嗣曹王,尚见于肃代德顺之间。至宋,则皇子之为王者,封爵仅止其身,而子孙无问嫡庶,不过承荫入仕为环卫,官廉车节钺以序而迁如庶姓,贵官荫子入仕之例,必须历任年深齿,德稍尊方特封以王爵,而其祖父所受之爵,则不袭也。
肃宗尝问于李邺侯泌曰:今郭子仪李光弼已为宰相,若克两京,平四海,则无官以赏之,奈何对曰:官以任能,爵以酬功。汉魏以来,虽以州郡治民,然有功则锡以茅土,传之子孙,至于周隋皆然。唐初未得关东,故封爵皆设虚名,其食实封者给缯布而已。贞观初,太宗欲复古制,大臣议论不同而止。由是赏功多以官,夫以官赏功有二等,非才则废,事权重则难,制是以功臣居大官者皆不为子孙远虑,务乘一时之权邀利,无所不为。向使禄山有百里之国,则亦惜之,以传子孙,不反矣。为今之计,俟天下既平,莫若疏爵土,以赏功臣,则虽大国不过二三百里,可比今之小郡,岂难制哉于人臣。乃万世之利也。上曰:善。按如邺侯之说,则知唐之所谓爵土,祇是虚名,且无承袭,盖受封者,于内府给缯布不得以自食其所封之地,则只同俸赐不可以言胙土矣。故今叙唐之封建,只及诸王而凌烟功臣以下之封公侯者,更不叙录,盖既无胙土世袭之事,则封建之规模尽失矣。
唐初如英卫之类,其子尚袭封,至中叶以后,则此制尽废。又按唐会要,神龙二年七月,制功臣段志元屈突通萧瑀李靖秦叔宝长孙顺德刘弘基宇文士及钱九陇程知节庞卿恽窦悰苑君璋李子和张平高张公瑾梁恪仁,安修仁,秦行师独孤卿云苏定方李安远郑仁,泰杜君绰李孟尝等二十五家所食,实封并依旧给,可见当时所给实封缯布,止受封者之身。如此二十五家,则特旨依旧支给耳,非通例也。